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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ldo;你气色不大好，身子没什么不好吧?你爱听戏，你公公又盖了个戏楼，还有何不开心?莫非蓉儿还是不中用?唉，一辈子这么着，也真够你苦的!&rdo;

&ldo;婶子，我这回的不开心，却不关那蓉儿的事。&rdo;

&ldo;那你倒是有什么烦心事，与我说说，兴许我能帮你解解?&rdo;

&ldo;婶子……&rdo;

&ldo;看看，这样就是见外了。我对你可曾藏过掖过?上次你公公给你买手炉之事，我断可以不管的，我且不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见你是个正经人儿，心肠又好，上下没有一个不赞你的，若是被你公公毁了名声，在这府里就难过了!因此上，才悄悄与你提个醒，叫离你那公公远点儿!即便他不住撩拨你，你且不理，他也奈何你不得，毕竟你不是旁人，是他儿媳妇!&rdo;

我低了头，心里开始活络了。想这两府之中，与我能说上几句话的娘们儿，也只婶子一个。她是个刚强人，这两府里头，她喜欢的也只有我与平儿了，偏生我与平儿都是正经人儿，不会挑三窝四的，她才能容下。既然婶子是个见多识广、很有主心骨的，又早看出公公对我的意思了，我不如把心事对她掏出来，也好讨她个主意……

婶子听我说罢我与公公的事，并没露出惊讶之色，想她早就心里有数了。她又吃了半盅酒，沉吟了片刻，才道：&ldo;既是如此，我也不想多劝。你的人品自不消说，你公公也是个血性男人，又是东府里的一族之长，那种事的后果，你俩定是比谁想得都多。我只提醒你几句，一则呢，你公公最后什么也不能给你，你心里要有个底，省得日后觉得自己给他的多，妄消乏了自己。二是呢，万万不能乳胀腹高的养起小子来，一怀上你就无容身之处了。三来呢，做事可得仔细些个，切不可叫人看见了。慢说族里人要怎么处置，府里人多嘴杂，单是唾沫星子都能活活把你淹死!&rdo;

婶子说的这三条，像是三把刀，深深插在我的心头。我自己原也想到了的，只是从婶子嘴里说来，更是吓人些。正如婶子所说，我是爱公公不能自拔了，公公爱我也是不能自拔了，方才会做出这为人不耻、遭人唾骂的丑事来。只是前两条还没出来，那后一条却已是真的了，至少贾蔷知道了。

我只觉乱箭穿心，对婶子道：&ldo;侄媳妇做下这等尴尬事，已是回不得头了!只我的一支簪子遗落在天香楼里，已被那蔷儿捡到了。我问他要，非但不还，还百般要挟，要我与他……那蔷儿素来听婶子的，婶子若是帮我把那簪子要回来，媳妇下辈子当牛做马伺候婶子……&rdo;话没说完，我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婶子听罢，叹了一口气道：&ldo;看来你在这府里没好日子过了!今日蔷儿知道，保不准明日蓉儿知道。蔷儿不是你公公亲生的，还不敢胆大妄为。要是蓉儿知道了，难保那个闷葫芦不做出什么吓人的事来，说不定你这小命都难保啊!依我看，你还是快刀斩乱麻，与你公公断了吧!&rdo;

婶子说罢，没等我开口，就叫来一个小厮，命道：&ldo;去学里告诉蔷大爷，要他下了学哪儿也不能去，只立马的来我这里候着，要是慢了些个，叫他仔细他的皮。&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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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遗梦》　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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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不多时，贾蔷喜滋滋随了小厮来，进门一见我，不由愣得一愣，随即便笑道：&ldo;给二婶子请安，给嫂子请安。一听是二婶子来叫，我便装病出来了，哪里还管得他的孔孟老庄，二婶子的话，敢是比圣贤还要听得的呢!不知婶子这回叫我来有何要事?&rdo;

&ldo;你休贫嘴，如果我记得不差，蓉儿今年十七，你也该有十六了吧?&rdo;婶子笑道。

&ldo;婶子待我便犹如嫡亲的娘，哪有记错的理?&rdo;

&ldo;好，既是你把婶子当亲娘看，婶子今日却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肯不肯答应婶子?&rdo;

贾蔷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迟疑了片刻，才结结巴巴地问：&ldo;为婶子效力，侄子情愿肝脑涂地，哪有婶子求侄子之理?&rdo;

婶子冷笑道：&ldo;既这么着，我也不与你多啰嗦了。你且把你嫂子的玉簪还给她，现在便去取了来!&rdo;

那贾蔷吓白了脸，嗫嚅半时，狡辩道：&ldo;婶子这不是冤枉侄子吗?哪有个侄子拿嫂子玉簪的理?我既没有拿，又叫我怎么还?&rdo;

&ldo;扯你娘的臊!当着你嫂子的面，你还敢撒谎，我看你是小命不想要了。你老实还来倒还罢了，若是再说个不字，我亲自去你那屋里翻去，索性闹个天翻地覆，叫合府里人都知道蔷儿偷他嫂子的玉簪……&rdo;

贾蔷一副哑巴吃黄连的憋屈样儿，哭丧着脸道：&ldo;婶子息怒!我这就去拿来还给嫂子便是。只是那玉簪却不是偷，实在是拾来的……&rdo;

&ldo;闭上你那老鸹嘴吧，没问你从哪儿弄来的!快去把簪子取回来，我与你嫂子在这儿等着!&rdo;

又吃了两盅酒的工夫，贾蔷已经把簪子拿来了，慢慢蹭到我面前，灰溜溜地递给我。

&ldo;这才像个当兄弟的!跪下给你嫂子赔个不是，说以后再不敢胁迫你嫂子了!&rdo;婶子笑道。

贾蔷只好跪在我面前，说了一堆好话，婶子才允他站起来。

只见婶子那双钩子眼在他身上戳了片刻，哈哈笑道：&ldo;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蔷儿，你要是个有种的，别总去欺负你嫂子去，你是吃柿子呢，专拣软的捏?要是手脚痒痒了，来欺负欺负你婶子来?别说你蔷儿一个，便加上你那蓉哥儿，婶子也能叫你们活着走进来，死着抬出去!去，赶紧滚你娘的吧，日后不好好在学里念书，再想这歪门邪道的事，仔细我回了大老爷，看不撵你出去才怪!&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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