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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司马灰以为罗大海心里发虚了，就说：&ldo;罗大舌头你放心吧，你屁股蛋子上刻着走运俩字，谁死了你也死不了。&rdo;

罗大舌头急忙辩解道：&ldo;老子当初那也是有队伍的人呀，我怕什么？&rdo;他顿了一顿，又说：&ldo;可把话说回来了，常言道得好‐‐&lso;大起大落平常事，能屈能伸是英雄&rso;，处在这种形势万分不利的局面下，不跑还留在这等着挨雷劈吗？&rdo;

阿脆提议说：&ldo;逃是应该逃，可这野人山裂谷实在太深，下来容易上去难，地底的浓雾一出现，这里就会变成一座&lso;烟囱&rso;，四周根本无路可走。我看打蛇要打在七寸上，只有先设法找到产生雾气的根源，将之彻底破坏，才能确保安全。&rdo;

司马灰摇头说，这茫茫迷雾似乎能吞噬一切，可不比&ldo;柬埔寨食人水蛭&rdo;有质有形，何况现在已经失了先机，处境极是被动，随着雾气的出现，咱们的活动范围将会变得越来越小。临上轿了才现扎耳朵眼，肯定来不及。

玉飞燕眼见身陷绝境，可司马灰等人仍是神色若定，思路清晰，心想：&ldo;这些缅共可真是些亡命之徒。看来在血火飞溅的战争环境中，磨练出来的那股子韧劲儿，果非常人可比。我也不该露出惊惶之态，免得教他们小觑于我。&rdo;她想到这里，便说：&ldo;碍于地底黑暗障眼，实是无法可想。但是为了尽量避开高处的浓雾，不如打消从高处返回的念头，先去周围探明情况，在裂谷最底部寻找道路脱身。&rdo;

司马灰知道玉飞燕是盗墓的土贼，她们这路人，最擅长穴地钻山，因为做这个行当，必须有&ldo;眼&rdo;，据说是&ldo;道眼为上，法眼次之&rdo;。所谓&ldo;道眼&rdo;，能凭目力之巧，直接察看山河形势，而&ldo;法眼&rdo;则须以天星河图紫薇等法，来判断地理的吉凶生死。有时候在地下洞窟内部，反而比起在深山密林里更得施展其所长。但缅北这地方，多是地脉纠结之处，即便是当年的金点祖师在世，到野人山里一看也得发懵。所谓&ldo;山凶水恶，形势剥乱&rdo;，没有章法可寻，当地的风俗是人死之后，不能直接下葬，而是要先暴尸数月，等到皮肉腐烂尽了，只剩枯骨，这才装入坛中埋到地下，那就是为了防止死者接了地气变作僵尸。所以玉飞燕那身本事，在野人山裂谷未必能够施展，但限于形势，她刚才所说的计划，也是万般无奈之下的唯一明智选择。

于是众人调整行动方案，要首先接近裂谷内侧的岩壁，他们判断一下大致方位，推测置身之处距离洞窟南端最近，就从&ldo;黄金蜘蛛城&rdo;处掉头折返，摸着黑探路向南走。野人山巨型裂谷最深处的结构虽然并不复杂，但那些孢子植物，都大得异乎寻常，在高处形成了近似&ldo;茧&rdo;的植被，如果从剖面上看，大概是个&ldo;h&rdo;形的结构，中间横着生长的部分是&ldo;茧&rdo;，两侧则是深植于山体内部的根径垂入地底，罩住了整座铸有四百万宝塔浮雕的古城。它们连为一体，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在地震炸弹爆炸后，化学落叶剂摧毁了形如蘑菇岩的&ldo;茧&rdo;，从而造成裂谷里的大片植物迅速死亡。如今这片腐朽阴晦的原始丛林，与枯萎的植物根脉纵横交错，沼泽塌陷的时候，更有大量淤泥和积水倾入地底，所以处处都是阻碍，使人难以快速行动。

那些上千年的古木，尽是盘根虬结的烛形老树，冠盖奇厚，层层叠叠的笼罩着水面，毫无生机的藤类植物残骸，如同一条条黑蟒般，倒垂入淤泥积水里，形成了无数道厚重的帏幕，看起来一切都充满了怪异，虽然仍是凝翠幽绿，实际上早已彻底腐朽，感受不到一丝生命的迹象，气氛寂静而又压抑。

众人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勉强走了一程，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也不知远近，只凭着指北针辨别方位，心里边正是七上八下的时候，泥沼中淤积的阴腐之气，也都逐渐在地底弥漫开来，而且这里湿度极高，枯树间薄雾缥缈，那雾也是雨，雨也是雾，钻进鼻子里呛得人脑浆子都疼。探险队携带的防毒面具早都失落了，好在缅共人民军配发有一条用灌木树皮织就的围巾，布质清凉柔韧，能避瘴疠之气，当地土语称为&ldo;水布&rdo;。根据使用方式不同，可以有许多种辅助用途，是在丛林里行军打仗的必备之物。平时就绑在脖子上，进入丛林的时候扎在颈中，能够防止蚊虫钻进衣服里。这时自然就派上用场了，司马灰三人都取出来蒙住了口鼻。

玉飞燕也想效法施为，但她身边没有&ldo;水布&rdo;，只好找了块围巾蒙了面，可仍然觉得难以忍耐，她皱着眉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盘，空气测量仪的精确读数显示‐‐&ldo;一氧化碳含量为零点五，甲烷浓度低于百分之一&rdo;，这才稍稍放心，可随即发现指数忽高忽底，不知在何时起就已失灵了。

玉飞燕急忙再看&ldo;指北针&rdo;，发现也是如此，相传地底有大磁山，所以普天下悬浮之铁，都会自然指南，上古时代黄帝凭借此理造出指南车，才在浓雾中大破蚩尤。而探险队使用的是&ldo;指北针&rdo;，它的指针指向&ldo;北&rdo;或&ldo;n&rdo;，是为磁北方向，与正北方向有一个偏差角度，可以计算出磁偏角的数差，定向更为精确。但这野人山裂谷里，似乎存在着某种强烈磁场？指北针肯定受到了干扰，才会失去作用。她停下脚步对众人说：&ldo;这地下裂谷里一片漆黑，而且雾气越来越重，如果针迷舵失，没有了参照物作为指引，咱们可就真成睁眼瞎了。&rdo;

玉飞燕背着的电台始终未曾失落，为了确定是否存在磁场干扰，就让阿脆将战术无线电打开，只听一片&ldo;呲钮呲钮&rdo;的嗡鸣噪音里，竟传出断断续续的人语，声音极是模糊，也听不清说些什么。阿脆吓了一跳，险些将对讲机扔在地上：&ldo;闹鬼了，这里怎么会收到电波通讯？&rdo;

众人相顾骇然，都不约而同地戒备起来，阿脆定了定神，重新搜索调整频率，无线电里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她听了一阵，低声道：&ldo;对方说的好像是个方位坐标！&rdo;她除了家传的医术之外，也非常具有语言天赋，刚到缅甸不久，便被调到缅共东北军区特别任务连，接受过专门的密电培训，各种调幅、调频的无线电半导体报话机无不通熟，也懂得看军用地图，这种简易坐标自是不在话下，忙暗中记下，随即又听那部战术无线电台里，隐约传来一段话语：&ldo;我在……蛇里……&rdo;可以确认是明码呼叫，并且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发送。

司马灰对阿脆点点头，示意她作出回应，问清对方的身份？阿脆依言行事，可那段电波随即陷入了静默，然后以一段无法解读的奇怪代码作为答复：&ldo;a……a……d。&rdo;

第三话钢盔

黑暗深处传来的通信在发出&ldo;a……a……d&rdo;代码后，就此中断了联络。玉飞燕奇道：&ldo;那是……什么意思？aad是谁？&rdo;司马灰说：&ldo;可能是个加密的呼叫代号或暗语，军队里才会用，咱们不可能知道。&rdo;阿脆竭力搜索着脑中记忆：&ldo;我好像……在哪听过这段代码，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rdo;

这片深髓幽暗的地下洞窟里，空气湿度很高，到处都是模糊朦胧，地形特殊，完全与外界隔绝，根本无从推测这段电波来自何处，因为失踪在野人山巨型裂谷中的人员实在是太多了，有可能是某支探险队的幸存者，也有可能是那个幽灵般的&ldo;绿色坟墓&rdo;。一时间谁也吃不准是吉是凶，但都觉得这事来得邪性，可能有诈，不敢轻信，而且也难解其意：&ldo;在蛇里？难不成是被蟒蛇吞了的死者，在跟咱们联络？&rdo;

司马灰说这事有点邪门，应该正常使用的仪器全部失灵，本不该接到电波的战术无线电却意外收到通讯信号，会不会和野人山里出现的浓雾有关？指北针的方位完全混乱，咱们也没办法按照通讯里提供的方位去察看究竟。

众人正在商议对策，一旁哨戒的罗大舌头忽然发现，在远处的漆黑中，亮起一盏忽明忽暗的灯光，他赶紧提醒司马灰等人注意。司马灰凝目一望，不是鬼火，似乎是什么人用手遮挡信号灯，发出的灯光通信，待要仔细辨别，那信号灯闪烁的光亮却已消失不见了。

罗大舌头却不在乎，他自打进山以来，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愤然说：&ldo;妈了个巴子的，是哪个鳖犊子在那作怪？老子非看看你是人是鬼不可。&rdo;说着话端起大口径猎枪，寻着发出灯光通信方向往前搜寻。司马灰也招呼阿脆和玉飞燕，让她们随后跟上，要看看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四人壮着胆子，布成散兵线，呈扇形往前搜索，然而四周都是一片漆黑，眼看山重水复，也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阿脆低声问司马灰，一直躲在暗处窥视众人的&ldo;绿色坟墓&rdo;，也不知道是人是鬼，亦或是什么怪物，可自从地震炸弹被引爆之后，它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刚才的通讯和信号灯都来得好生诡异，会不会是它发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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