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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灾难,最纯粹的灾难。
黑暗在这个空间里消失了,不知什么辐射出来的黑色洪流,与其说是攻击,不如说是地球上突然出现的一线宇宙空间,大地瞬间被一分为二。而怪物的身影即将出现,它呈现可怖的兽形,两只闪闪发光的红眼睛,有粗壮的双臂,巨大的身躯。1
这样的灾难在慢慢的接近城市,而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站在一个很高的位置盯着它。然后太宰治开口了,开口和中原中也说自己做出的阻止魔兽吉夫尔的计划——
不过在听见太宰治的声音的一瞬间,中原中也就稍微把注意力从那个灾难的身上移开了。他听着太宰治现在仿佛磨砂一般的声音,看着太宰治脖子上那厚厚的绷带,忍不住想:一定很疼吧?强忍着喉咙的伤口说话什么的。
“中也,你在听吗?我可是在说很重要的事情哦?”
稍微回过神来,中原中也就看见太宰治正在不满的瞪着自己,声音依旧是那种只要开口说话就让人觉得疼的沙哑:“我在说,如果你真的按照我的计划的话,你可能就完全没有办法确认自己到底是人工制造的文字人格,还是普通人了——是永远哦?”
这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要知道魏尔伦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副可怖的模样,就是因为受到了自己不是人的诅咒的折磨。所以中原中也要放弃弄清楚这个问题,然后获得力量去打败变成这样的魏尔伦吗?
可是面对这样一个重要的问题,中原中也却只是依旧安静的盯着太宰治,然后忽然笑了——
“不需要考虑了,太宰。”
转过身眺望着越来越近的魔兽吉夫尔,中原中也的神色非常坚定:“太宰,魏尔伦一直在纠结自己是不是人,为此拒绝了一切,让自己陷入了孤独之中。但是我却很早就从那个动漫中知道了,哪怕不是人,我也是会被大家所接受的。”
“和他不一样,我很早以前就接受了自己是荒霸吐的事实,之所以还在努力的想要成为干部,想要查询关于荒霸吐的资料,不过是觉得我应该知道我是怎么诞生的罢了。”
“然而我到底是人,还是只是一段人工制造的文字人格——这个问题其实在出现的时候,我就已经有答案了。”
“我是中原中也,仅此而已。”
是人也罢,是神也罢,是人工制造的实验体也罢——总之自己是中原中也是不会错的。自己的思考、感情、存在都不会因此改变,而他在乎的人也不会因此对自己改变看法,这不就足够了吗?
只不过,还是会感到有点困扰啊——
“这应该也是我本来的选择吧?虽然这样重要的事情我没有看到过,但是果然啊,就算知道了未来,也不一定能改变未来。”
……
中原中也是知道一些未来的,然而他并没有成功改变过未来。
八年前,中原中也又或者说荒霸吐刚刚诞生所产生的大爆炸中,一个带着系统的穿越者陨落了,他残存的部分记忆和破损的系统被刚刚诞生人格的中原中也继承了。
然后他知道了所谓的二次元,跟着穿越者的记忆一起看了《文豪野犬》前三季动漫和第一部剧场版,知道了一部分以后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而既然知道了那些事,想要避免白濑等人的背叛,其实可以直接拒绝加入“羊”吧?反正拥有了穿越者知识的中原中也,也拥有了自己一个人活下来的能力不是吗?他再也不会指着面包问那是什么了。
似乎很好,但是当白濑战战兢兢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中原中也还是答应了——因为他没有办法放下那一群小孩。
羊这个组织说到底只不过是一群普通的小孩在镭钵街抱团生活罢了,如果没有中原中也,他们太过弱小,一定会消失在这丛林法则肆意的镭钵街的,所以中原中也起了怜悯之心。
但同时他也抱着“大家都不过是小孩子,如果多教育的话未来不一定会发展成那样”的想法,运用自己从穿越者那里得来的知识努力的建设“羊”这个组织,想要成为一个好的首领。
这样依旧可以改变未来吧?当时的他天真的想着。
然而15岁的时候,中原中也依旧被白濑背叛了,什么也没有改变。
中原中也明明早就知道的吧?动漫里的森鸥外告诉过他:“所谓首领,站在组织的顶点的同时也是组织全体的奴隶,只要是为了组织的既存和利益,就要乐于浸身于万般污浊。养育部下、将他们安置在最适合的位置、必要的时候就舍弃,只要是为了组织的话,无论怎样残暴的事都要去做。”2
可是中原中也就算知道了正确答案,也根本做不到。
他没有办法狠心对付白濑,说到底就算拥有了穿越者的知识,中原中也真正在世间生活也不过是七年,而这七年大部分时间都和白濑他们在一起,太过于天真和手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一个人的性格本身就决定了他的选择,而中原中也并不后悔他的选择。既然不后悔,那么不管给他多少次机会,选择不都是一样的吗?那又怎么可能改变未来呢?
中原中也无法改变未来,不过是因为他从来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选择罢了。
就像现在一样,理智告诉中原中也可以用其他的办法对付魏尔伦,不一定要使用【污浊】,以免洗掉自己身上的线索。但是感情上,中原中也却只剩下了一个选择。
“太宰,比起弄清楚我到底是不是人类,我觉得现在更重要的是把魏尔伦揍一顿。所以,我的命就交给你了。”
中原中也捡起了地上魏尔伦的帽子,戴在了头上,念出了那个咒文——
“汝,容许阴郁之污浊,勿复吾之觉醒。”
下一刻,荒霸吐现身于世,与魔兽吉夫尔相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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