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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ldo;……恕我真的不明白这里的逻辑。&rdo;刘瑕的火气又有点上来了，&ldo;沈先生，你的意思是我的私人交往需要在你的督导下进行吗？&rdo;

&ldo;不是啊。&rdo;沈钦的眼神撇开了，大写的心虚。

&ldo;那请问你的动机是？&rdo;

长久的沉默，刘瑕意识到，如果是文字聊天，这就是沈钦发来笑脸的时刻‐‐然而，这就是面谈的好处，在面谈中，谈话永远无法被如此轻易的结束。

沈钦有话想说，他是有理由的，刘瑕想道，她观察着他的情绪，眼角肌肉的细微牵动，眨眼的频率，吞咽引起的喉结运动，唇角轻抿的动作，他舔了舔唇，显得越发局促和犹豫，他为什么不说？这个答案有什么难言之隐？并非是不正当的动机，沈钦的道德观大致上（模糊地）遵循普遍标准，他不是为了窥私欲在监控她……

是因为沈家的内部矛盾？但从他的自述来看，他对沈老先生以外的亲戚并没有太多感情，有理由完全可以说，这没有什么让他痛苦的地方‐‐

沈钦的手环抱住了腰，一丝真诚的痛苦之色闪过，防御性姿态……这个问题是扳机，勾起了他的不快回忆？

刘瑕还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旁观过一次轻度恐慌发作的过程，从酝酿到濒临爆发，情绪对表情带来的影响‐‐从一开始自我意识过于浓烈，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以至于只能伪装自己身处于单独的世界中，到现在真的已经完全无视了外界，一心一意地沉入内心世界中，缩起身躯，做出防御性姿态，把头埋进膝间……

作为一个心理咨询师，她知道，对咨询者太过共情是危险的征兆，而保持克制与自我边界对刘瑕也从不是什么问题，但在这一刻，沈钦并不是她的案主，沈钦也不是她的委托人，沈钦只是‐‐一个被她的问题引发了恐慌的心理障碍者。他那本来就摇摇欲坠的伪装，被她一脚踩落，让他赤裸的，伤痕累累的自我，又一次暴露在了冰天雪地里，承受着劲风的鞭挞。

&ldo;沈先生……&rdo;刘瑕最终说，她咽下愧疚感，让语气保持平稳，现在没必要扩大紧张。

沈钦的肩头弹动了一下，已经开始的细细颤抖似乎被她的话安抚下来，当他最终抬起头时，眼神依然不肯直视刘瑕，但表情已经武装成了惯于创伤的漠然。

&ldo;我只是……我只是非常希望能够确保你的安全，刘小姐。&rdo;最终，手机说道。&ldo;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请你……试着理解。&rdo;

刘瑕的眉毛拧了起来：这个答案，当然不足以让她感到满足。

&ldo;对景云的调查也是吗？&rdo;但她并没有继续质疑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ldo;你黑进禄安保险的内部数据库了？&rdo;

提到数据上的事，沈钦的表情就有变化了，不知是否受到他的感染，就连手机发出的电子音，都兴奋了一点。

&ldo;禄安的防火墙做得太差，&rdo;他肆无忌惮地点评着国内有数的保险公司，&ldo;电脑安全的事，能叫黑吗？我就是上门吃一顿自助餐‐‐&rdo;

也许是注意到了刘瑕的反应，他缩了缩肩膀，&ldo;就是到处看了看，什么都没有拿……既然他要请你帮忙，我总得探探这个案子的底。谁知道他这么无能，都已经给了金手指，还是要求你帮忙。&rdo;

&ldo;……什么叫给了金手指？&rdo;

沈钦耸耸肩，他飞快地瞥了刘瑕一眼‐‐看起来，谈到自己擅长的领域，给了他很强的信心。&ldo;李建军的老板早就把整个青浦的摄像头分布都摸得滚瓜烂熟的了……你以为那两个新摄像头是谁装上去的？&rdo;

&ldo;是你吗？&rdo;刘瑕大吃一惊，这会她有点青春痘的感觉了：这么神？

&ldo;呃，好吧，其实依然是市政部门，&rdo;沈钦气势稍挫，但又挺起胸，&ldo;不过是我特意给宝山那边的安装员派单的，这条线也没连进青浦交警系统，直接走的市局，不然，连景云怎么能在几天内就拿到线索？&rdo;

……好吧，刘瑕已经放弃去问他又是怎么知道连景云盯上了李建军，而李建军又经常在那个路段撞车的了，想来渠道无非也不脱监听监视、手机电脑等黑客手段，问得越多，道义上她越陷入两难，还是难得糊涂‐‐连景云已经猜到了，那条从天而降的证据链和沈钦脱不了关系，这件事刘瑕迟早得对他有个解释。

&ldo;说起来，景云还让我问你个问题。&rdo;她说，&ldo;这件事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李建军落网以后，他已经用警方权限调过了沿路的监控，从天网到路边一些at、私人店家的安保摄像头都没放过……但这些监控视频最多也就保存一个月，更多的都是一两周就没了，这条线根本就是断的，你是怎么连三个月甚至半年前的监控画面都能搞到？甚至连完整的监控录像都能拷贝出来？&rdo;

&ldo;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嘛，&rdo;沈钦现在确实是完全恢复过来了‐‐最明显的一点，就是那贱兮兮的感觉又回来了，&ldo;那种漏洞百出的系统，对我来说就是自助餐‐‐说得复杂了你也不明白，就这么和你说吧，大部分多门店公司用的监视系统都是安防公司的解决方案，由安防公司的云端存储录像，为了方便客户使用，会提供一些白痴级终端软件。尤其是银行和连锁超市，他们的一线员工接触到的也就是这个婴儿页面而已，如果你只是按部就班地询问那些初级it人员，ok，他们也只会为你做职责范围以内的事‐‐在他们的管理后台确实只能检索三个月内的视频，但在服务商的视频云存储系统里却很难说，很多公司都会把录像池的容量设置一个上限，达到上限前自动清除，但这个上限要远超三个月的数据量，这么说来，只要你能进入监控公司的云存储系统……&rdo;

沈钦托起右手心的手机，左手弹了弹手指，目标明确地指向它，&ldo;就像我说的，一顿丰盛的自‐‐助‐‐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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