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錬不一会,门被人打开,开门的婆子穿戴整齐,并不像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看到辛卿河就喜气洋洋地向他恭贺新年。辛卿河笑着给了婆子一个红包,见不远处的正房窗户还透出微黄的灯光,问道:“我欲来陪母亲守夜,房间还未熄灯,母亲应该还没睡吧!”
婆子拿着红包千恩万谢,殷勤地回答,“应该还没睡,不久前府里放烟花的时候,奴婢还看到老夫人推窗看来着。”
辛卿河点头,迈步朝房间走去,还没到门口,门吱呀一声从里拉开,戚玲珑身穿红色衣裙站在门里,一脸惊喜地看着辛卿河,“小哥,您回来了!母亲一直在等您呢!外面冷得很,快进来吧!”
辛卿河对她道了新年快乐,从袖袋里随手抓出一个红包递给她,戚玲珑开心地接过来拿在手里,“谢谢小哥!也祝您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辛卿河走进房间,感觉屋内空气浑浊,有一股纸被燃烧后的味道,他环视四周,发现墙角放着一只炭盆,里面有许多的灰烬,轻烟袅袅,显然明火刚熄灭不久。房间里有火墙,并不需要用炭盆取暖,这应该是特意拿过来用来烧东西的,烧的应该就是她们用笔交流的内容。她们在谈什么机密要事,需要如此的小心!这种手段一般是暗探才会用到的。辛卿河撩起长袍前摆,对坐在榻上的辛夫人跪下磕头,说了一堆新年的吉祥话。辛夫人端坐着,笑容很淡,看着长大成人的儿子,透过那相似的轮廓仿佛看到年轻时的夫君,一时有些失神。等辛卿河礼毕,她亲手将辛卿河扶了起来,“这么晚了,天气又冷,怎么不就在那边歇着,何必赶着回来陪我这个无用的老太婆。”
辛卿河扶着辛夫人的胳膊,让她坐下,“儿子陪你守夜,那是应该的。谨儿一直盼着跟我一起吃团年饭,儿子不忍孩子失望,才走了一趟。公主也一直催着我回来陪您呢!”
辛夫人本来对辛卿河突如其来的亲近有些动容,闻言却又冷笑起来。她一瞬间就被激怒了,狠狠地盯着辛卿河,语速又急又快,“她会说这样的话?我跪在冰冷地上,凉气顺着腿缝往里钻,又疼又麻,多盼着她能替我分辨几句,皇上问她的意见,她却让皇上定夺,这不就是不想放过我的意思。皇上却不过她的面子,才让我禁了足!”
宫里的情形,辛卿河虽然不在现场,却也透过麟卫知道当时的情形,母亲一味想将事情载到元念初头上,要不是后来皇上下了禁足令,公主府的门他今晚肯定是进不去。“母亲,您在宫里做了什么您心里清楚!公主已经很大度了!我也不明白公主哪里有不足,让您如此不喜,您可能跟我说句真心话?”
辛夫人将头扭向一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辛卿河深吸一口气,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戚玲珑端着一个茶盘从外面进来,见母子俩似乎僵着,也不说破,她把茶盘放下,倒了两杯茶,分别放到辛夫人和辛卿河手边。“母亲和小哥喝口茶吧!这是公主送来的上好碧螺春,我闻着很是清香呢!”
辛夫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却不慎呛到,咳嗽起来。戚玲珑忙去替她拍背。辛夫人好不容易止住咳,嗓子都有几分沙哑,“可见我和公主是相克的。她送来的东西再好,我也无福消受。”
戚玲珑有些无措的看着辛卿河,似乎在说她也不知道会造成这样的结果。辛卿河看了眼角落的炭盆,“母亲,我一进屋就闻到这炭盆里的烟气,您莫不是被这烟气呛到了?这大晚上的烧什么东西呢?看起来烧的还不少!”
辛夫人和戚玲珑身子同时一颤,似乎有些惊慌,戚玲珑马上反应过来,回答道:“那是祭文,除夕之夜,母亲思念父亲,就写了祭文烧给父亲。”
“祭文?儿子真是不孝居然没想到给父亲写祭文!儿子还以为父亲是个武将,不会喜欢这种文绉绉的东西呢?”
辛卿河的神色有些遗憾,“这祭文母亲怎么就烧了呢?就不能等儿子回来一道祭奠父亲吗?兄长的祭文母亲可曾写,反正也要守到天亮,儿子文笔尚可,不如由儿子写一篇如何?”
辛卿河不待辛夫人应允,便站了起来,朝书案走去。他暗自留心观察着辛夫人和戚玲珑的神情。两人的神情都有些不对,戚玲珑抬起手去摸发鬓,却似乎在朝辛夫人使眼色。辛夫人果然开口阻止辛卿河,“卿河,明日公主是否会来府里?”
书案那里有古怪!辛夫人为了阻止他居然问元念初明日来不来。她刚刚还对元念初有那么深的怨念,肯定是不想见到元念初,这完全就是被逼急之下随便说些话来阻止他。辛卿河深谙一张一弛之道,他停下脚步,脸上都是欣喜之色,“母亲这是同意她过来了!太好了!母亲的胸襟真是令儿子钦佩。”
辛夫人一愣,却突然痛哭起来,“老爷,你不在,谁都可以欺负到我的头上,我的命好苦啊!”
辛卿河任由她哭泣宣泄,待她平息下来,才说道:“不知父亲要是知道自己的唯一的亲孙子至今未祭拜过他,是什么感觉?”
辛夫人伸出伸着辛卿河,怒目圆睁,“你,你这个逆子!”
说完辛夫人扶着脑袋闭着眼睛开始呻吟,戚玲珑赶紧过去让辛夫人靠着自己,满是心痛地说道:“小哥,母亲一直有生气就头疼的毛病,你看在母亲在流放地辛苦这么多年的份上,就顺着她一些吧!”
辛卿河苦笑起来,他过去做梦都想着母亲回来过后,要怎样孝顺于她,谨儿如此机灵又可爱,若能承欢于母亲膝下,母亲一定非常开心,没想到,现实居然与他的想象截然不同。她和戚玲珑到底有什么秘密?能让她对亲孙子如此冷漠以待。辛卿河道:“要不要替母亲叫大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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