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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往事(..)”!
先前跟王志远在江边把酒言欢的时候,我问题的核心都还是夏琳跟内心的愠怒,如今已经完全被危在旦夕所取代。
见我愁眉紧锁地坐在沙发上,Jason给我倒了杯酒,他自己也倒了杯,端在手里跟我轻轻碰了下,安慰我说不会有生命太大的问题,按照疑罪从无的角度,怀疑对象到嫌疑人还有很多很复杂的过程,区别也是完全不同的。
我当然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但明显Jason不如我更了解这个国家,这个极富特色的,既有近现代文明风潮,又有古文化遗传的社会,很多意外或者任性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考虑到Jason喝完酒要休息,白天还不知道有些什么事,加上我这边还得暂时避避风头,不管是夏琳还是谁,但既然夏涛已经将局势推演到这步,金融汇的那套公寓肯定是不能住了。
虽然日后搬到哪儿暂时还不知道,但总好过原地不动。因此喝完杯子里的喝酒后,我就起身跟Jason告辞,临行前叮嘱他有情况就第一时间通知我,或者告诉庄妍也可以。
他答应了,又披上大衣送我到楼下。已经是凌晨,公寓靠近河堤所以风吹得比较大,刮得“呼呼”响,Jason顺手招来辆出租车,拉开车门时宽慰道:“豪,如果你有困难,告诉我。”
我看了他一眼,说声“好的”,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等再次回头,Jason已经在黑夜里沦为一颗细小的圆点,最后包容在晦暗长街的末尾,什么也看不见了。
……
路过河堤的时候,我特意看了眼对岸的庄妍的花店,门面紧闭,已经打烊,再将视线随意落到江岸边,只觉得心灰意冷。
模模糊糊的转眼间,出租车已经抵达东大街的公寓楼前,仰望着高耸在黑夜里笔直明亮的大楼灯光,我说不清楚究竟有多少次在几乎同样的时间,以同样的角度和方式伫立在这栋楼前,然而心情却从未有此番这般沉重过。
屋里静静的没人来过。我不禁庆幸,幸好夏琳请假没上班,否则她肯定不会让我离开公司,甚至追出来当面询问许多话,那样的话可就太尴尬了。
因此随意休息了一会儿后,我就把之前搬家用的箱子和口袋拿出来,开始收拾东西。我东西不少,但此时情况特殊,我能带走的随身物品并不很多,顶多三个口袋足以。
只是拉开抽屉的时候,看到里面放着的夏琳送给我的江诗丹顿手表,多少还是有些心痛的感觉,这段感情,到底还是被夏涛和王志远言中,被现实因素打败了啊!
然而,我能怎么办呢?把手表、钥匙、门禁卡之类的物品放到显眼处后,见保鲜柜里还有些包装食品,我不知道要去哪儿,但还是一股脑儿塞进了口袋,作为应急的口粮。
偏偏做完这一切,我却怎么也迈不出门,因为迈出门就意味着我跟夏琳彻底结束,且比抛弃米薇薇都还要狠心的彼此而别。这种结局,对任何正沉迷在热恋里的情侣都太残酷。
各种辗转弥留之际,张子凡跟陈晓彤的故事顺着心头的惆怅涌上喉头,我仿佛能看到夏琳那双泪流满面的眼,和那颗强忍悲痛的心,她曾经很爱刘博士,希望我能填补她心底的空缺。
难道我真的要走上“刘博士”的老路?真的要带着终生遗憾和愧疚逃往?哽堵抽噎间,我找来张纸,怀着沉重而悲痛的心情写道:“小琳,我离开你,是我不想连累你。对不起,我爱你。”
泪眼汪汪的眼前,却是夏琳像曾经在航站楼初次见面那样,眨着眼睛笑眯眯地朝我走来,然后柔声说着各种甜蜜的话,霎时间不禁觉得泪水模糊双眼,发堵到说不出一句话来。
心力交瘁地提着行李抵达车库,我把箱子、口袋挨个放进后备箱,然后躲进驾驶席点燃引擎朝外面驶去。可惜悲痛并不能让我逃往太远,行进才不过两公里,我就在清水河边停了下来。
……
风声在耳边呼嚎,牵绊着许多柔软的植物像发梢般缭绕,像极了随波逐流的江水滔滔。
我抱着胳膊坐在堤岸边的条石上,心里一股说不出的苦涩,有失恋,有挫败,有绝望,有走投无路,总之失魂落魄、混乱不堪。
我能感受到,数股忽明忽暗的势力,比之前更急切的朝我靠近,也能感受到在此番角逐中,我完全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甚至连丝毫可利用的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
揉揉眼睛,我收拾起自己的情绪,吸吸鼻子看眼对岸的楼宇,筹措着如何才能反击。
忽然,一阵清脆的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传入耳中,我应声回头,只见风里一个熟悉的女生走近。
“小琳。”我浑身都为之一颤,难以形容的愧疚使我不敢面对她:“你怎么?”我想问她怎么找到我的,但还是没说出口。
在距离还有一米远的位置,夏琳裹着衣衫停下了,她跟我面朝同样的方向驻足在江边,许久都没有说话,仿佛远处跳动的南山夜灯,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替代了言辞。
沉默,这种羁押着内心愤怒,强忍情绪的力量,有时候比咆哮都还要可怕。我不知道夏琳此时内心在想什么,但回忆起昨晚说过的那些话,我就觉得很抱歉,也许她觉得我是个骗子。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我有点难捱。
夏琳两眼平视前方,绕开波动的情绪,说:“不应该是‘你不是在爷爷家呆着的吗’,不应该是这样吗?”见我愕然,她知道猜透了我的心事,质问道:“你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看到那张书写的纸条被她捏在手里,我觉得太阳穴有点生疼,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我有我自己的原因。”
“什么原因?”夏琳用质疑地目光看过来:“人事部的同事告诉我,说你学位证书跟工作履历都是造假的?你把大伙儿全都蒙在鼓里,为什么?难道你真的是他们口中说的骗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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