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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夜谈（第1页）

幼时她在宋府住过一段时间，祖母最疼母亲，对她也是爱屋及乌。孩童之时，她还会和几个表哥一起捉鸟斗蛐蛐，在外面疯玩整天，外祖母也不会罚他们。

上一世，只有外祖母去西院瞧过她。当时萧文渊已经把兵权攥在手里，丝毫没有给外祖母面子。她做错了事，以为会外祖一家会怨恨自己，外祖母非但没有怪她，还为她求情，告诉她要好好活着，她何德何能让外祖母如此。

夜晚，父子三人在书房，老国公说道:“阿芷倒是大变样了，你二人怎么看?

宋徽州想了片刻，“阿芷喜酸，往日来府内，最喜欢吃后厨做的酿酸笋和酸梅，今夜在桌上，我发现往日她最爱吃的一点没动，反而夹了最讨厌吃的的甜果，有些反常。”

宋徽州是老国公的长子，家风影响，喜欢舞刀弄枪，想和他二弟一样，尽忠报国，但他生来体弱，老国公夫妇放心不下，只能困在这宅子里。

他天资聪慧，五岁出口成诗，七岁对政事也颇有见解。宋徽州足智多谋，十九岁袭爵，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在朝堂上从没吃过亏，不过他为人正派，颇受圣上宠眷。

宋徽言不以为然，大哥就是太过谨慎了，女儿家吃些甜的很正常。

他自小习武，直肠子护短，打小就喜欢那个好看的外甥女，此刻听到老国公和宋徽州怀疑顾筠芷坐不住了。“父亲，大哥，你们是不是不喜欢阿芷？阿芷聪慧懂事，你们凭什么这么说她，就算你们不喜欢她，也别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顾筠芷在门外默默的听着，三舅舅还是一如既往的护着自己小时候她和几个表兄妹有什么争执，三舅舅总会站在她这边。

她也想二舅舅和四舅舅，好几年没见过他俩了。小时候二舅舅最喜欢抱她，让她骑在脖子上玩耍，她那时胆小害怕，经常被吓哭，每当她哭，祖母就是佯装生气去打二舅舅，四舅舅经常会带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送给她，逗她笑。

外祖父和大舅舅应该早就发现她来了吧，习武之人，胆大心细，就算怀疑也不会说的这么明显。这些话是说给她听得，也是在要一个解释。

所幸这世亲人都在她身侧，一切都有弥补的机会。

“听够了吗?听够了就进来，我和你二位舅舅在等你的解释。”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

顾筠芷嘴角噙着笑，"外祖父，二位舅舅，请你们相信我，我还是原来那个阿芷，只是发生了一些事，不得不如此。"

老国公没说话，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父亲从赵姨娘进府，就没怎么来看过我们母女，外祖父应该知晓我和母亲在府内的日子并不好过。之所以无人敢欺负，母亲能安安稳稳的坐在主母位置上，也不过是仗着背后有您做支撑。”

老国公静静的看着顾筠芷，她说这些话神态平和，没有埋怨，可他听见了有种说不出的心疼。

自己女儿的性子，他心里有数，从小备受宠爱，不争不抢，那个妾氏城府极深，她斗不过是必然的。他看在女儿的面上在背后出了不少力，才让顾相坐上这个位置，想着这样就能让他们母子三人在府中安安稳稳的过下去，难道还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

“母亲前些日中毒了，是夹竹桃，一片叶子就能致人死亡，所幸母亲服用的量少，救回来了。当初母亲以为是简单的咳嗽，想让父亲来探望，父亲以公务繁多为借口，外祖父您可能不知道，父亲有时间陪怀孕的赵姨娘，有时间纳新的妾氏，却不肯母亲的院子看她一眼。”

顾筠芷一脸苦笑露出自己的手臂，只见她白皙光滑的手臂上，离离散散的遍布着一道道大小不一，颜色不同的疤痕，“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变这样的原因，外祖父知道是如何弄的吗？”

宋徽州一片震惊之色，世家的女儿，身上是不能有任何疤痕的，阿芷的身上...

宋徽言坐不住了，这伤说她是习武之人都没人反对，可她一个小女孩，“天杀的，阿芷你告诉三舅舅，是谁伤的你，我去把他的头砍下来。”

老国公摆摆手，让他们稍安勿躁，明显这个外孙女话没说完。虽然没出声安慰，也能见他内心痛苦，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内心像有一把刀来来回回搓着。

“夹竹桃是剧毒，一般大夫无解，除非有百年的天山雪莲入药。此药材珍贵，外孙女寻了好久都寻不到，后来还是我去求欢意楼的掌柜，他正巧认识一位高人前辈叫药老妖。药前辈说这毒他可以解，不过有一个条件，让我徒手为他除去山丘上的杂草。山丘上种的都是名贵药材，生长地势险峻，需要借助藤曼爬上去，为了救母亲我不得不做，手臂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顾筠芷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外祖父，请您原谅我的欺瞒，阿芷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

她胳膊上的伤痕早就消失了，多亏药老妖给她那本书，上面说把荆草和百合花汁熬水，再加入麝香，喝下去全身会起红疹。她为了效果明显，又在红疹上加入了贯叶蓼的汁水，故此身上才会显出疤痕，不过只是暂时性的，明日便可消失。

“为什么不告诉你父亲，你母亲中毒之事？”老国公追问道。

“呵呵，父亲，不知道他还配不配这个称呼。赵姨娘怀孕了，您知道他做了什么吗？他要抬赵姨娘做平妻。外祖父，您细想，如果不是父亲在背后撑腰，单凭赵姨娘一个妾氏，纵有天大的胆子，她敢下毒吗？如果这事被揭露，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顾筠芷咬了咬嘴唇，落寞说道。

“撑腰”两字如晴天霹雳砸在老国公心头，他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老国公看了顾筠芷半响，先前所有的怀疑都消失殆尽。他本以为，女儿在府内只是不得宠爱，反正自己在一日就能护她一日，就算以后老了，还有她哥哥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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