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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落花流水3（第2页）

二姐少见的没有反驳，大娘看着情形不对，忙去摸她额头。急切道：“怎么，昨日受凉了吗？”把手贴在二姐额头上试了一试，又怪道，“这也不热啊……”

我心说昨日是我坐在院子里，不嫌露冷风凉的陪您聊了半宿，她可是好好的睡在屋子里，怎么会着凉？但看一桌子人都在看二姐，十分关切，怕二姐难堪，忙向大娘道：“大娘，二姐准又是犯了择席的毛病，昨儿晚上没睡踏实罢。”

二姐此时也反应过来，向我递过来一个感激的眼神，笑向大娘道：“择席的毛病早就好了，只是这几日在家里未免贪眠，睡得久了精神反倒不好，应该多出去走走的。”

江家太太笑道：“这有什么难，回头啊也别单叫惟勤一人去送了，等会儿我们快些吃完，叫你们年轻人结伴出去玩一玩，好不好？”

二姐点头笑应了声好，此时乖巧伶俐的样子，叫人看着高兴。我听了这话，觉得若是带着二姐难免不方便，却不知惟勤如何想法，侧目看向惟勤，却见他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屯的模样，当下里便也不再纠结此事了。

那边江家太太又开始打听傅玉笙年方几何、是否婚配，傅玉笙一一答了，得知还未许亲，江太太叹道：“哎呦，这孩子这么端庄的品貌，怎么还没有定下亲事？只可惜我没有一个女儿。”言语中尽是落寞，与那日里得知二姐定亲时，颇有些异曲同工的妙处。

大娘道：“虽说以前也见过玉笙，可毕竟没有像现在这样坐下来说话儿，今天见过了，才知道原来玉琅的知书达礼也是家风传承，傅老先生教书育子有方，教出来的都是难得的好孩子。”

傅玉笙谦虚道：“舍妹在家中，也是小幺儿，难免被父亲娇惯，若有什么做的不到的，还得方太太多多包涵。”

大娘高兴道：“哪里娇惯了，玉琅在家里，事事都稳妥的紧，要说包涵，还得是玉琅包含着我们家砚淇。”语毕转头对我和二姐道，“你们呐，也都多跟人家学学，别成日里只知道玩耍，往后自有苦头吃呢。”

我心知这是大娘夸人的手段，若要显示旁人的高明必得以贬低自家的孩儿来衬，不过我面皮生的厚些，所以也无所谓，可怜二姐一张俏脸烧起来，碍着一大家子也不好说些什么。

江家太太不乐意了，道：“瞧你这话说的，我看这两个孩子就很好，你若是嫌弃，回头你自个儿回家，这两个孩子都给我留在这，我到不介意再多要个儿子女儿，这一大家子才叫热闹呢。”她初时一副认真样子，却在最后撑不住笑起来。

大娘也是撑不住一笑，亦玩笑道：“把我大女儿要走还不算，还惦记着我这一双小儿女，那戏里头唱的燕口夺泥也没你这么狠呐。”说的大家也都笑起来。

那边江老爷开始问傅玉笙何时来京，得知他18岁北上孤身求学，不禁赞赏道：“说起异地求学，旁人看的轻巧，这里头的难处也只有自个儿知道。如今年轻人里头，倒是少见肯这样下苦功夫的。”

姐夫江惟志此时插嘴道：“父亲恐怕还不知道，玉笙师从梅老，梅老的脾气秉性您是知道的，若是不好也入不得他老人家的法眼。”

江老爷道：“你以为我是你？我什么不知道？不过梅远道这个老东西，收学生都是捡现成的收，如今一门俊彦，也不知道是说他挑的好人才还是培养的好人才。年轻的时候我们倒是经常在一起下棋论道，后来我成了家，走动的便少了些。”便问傅玉笙，“你师父最近还好？可还老犯那棋瘾？”

傅玉笙笑回道：“家师一切都好，只是现在不怎么下棋了，除了教书，便是看书，也已闭门谢客很长时间了。”

江老爷笑道：“这个老东西，时时刻刻寻得到玩意儿自娱自乐。我们年轻那会儿啊，都爱下棋，要论棋艺，还真是没人能盖过他的风头，我倒不信他现在能把这棋给搁下？”一壁说又一壁惆怅着，“唉，他要真是犯了棋瘾，自有一帮子学生陪他，我这棋瘾犯了多少年，也没个人陪我。”又一面拿眼睛觑着姐夫惟志，“如今看来，教学生是比生儿子好些。”

姐夫无端被扯上一顿抢白，颇有些哭笑不得，辩解道：“议院里头您还不清楚，只一些琐碎事情就够喝一壶的了。您要是棋瘾犯了，这不是还有惟勤呢吗？”

江老爷嫌弃道：“小幺儿的棋，臭的不行，我不跟他下。”他说的情真意切，倒像是在报复方才惟勤当众给他没脸，面上表情鲜活得很，倒叫惟勤一口饭噎在喉中。

姐夫一壁笑一壁道：“瞧瞧惟勤，一副霜打了茄子的模样，这样丧气顶什么用？还是要趁着不忙的时候多多钻研，回来也好陪着父亲手谈一局。”

惟勤不屑道：“大哥可知道什么叫做远水解不得近渴？我这边就是现取书来看，也不能够啊？”

姐夫笑道：“你说的倒是。”突然话锋一转，对傅玉笙道，“我记得梅老以前说过，所收弟子里头，玉笙的棋艺是比其他师兄好些，我想着能得梅老一句肯定，贤弟的棋艺恐怕已是炉火纯青，既然梅老还在闭关，那咱们这少不得要借贤弟一借。”

傅玉笙谦道：“我也就是小时候跟父亲学过一点皮毛，是老师谬赞。若是江老爷不嫌弃，只要学校和报馆无事，我随时可以来。”

江老爷听得十分高兴，一迭连声道好，又叮嘱惟勤道：“到时候你也来看着，谁知道梅老头什么时候又把玉笙叫回去，到那时，你可再不许说什么远水不解近渴之类的混话。”惟勤大概是懒得回话了，只在那里唯唯点头。江太太怕说的惟勤不高兴，便有意把话儿带向别处，又心疼傅玉笙求学不易，恨不得把半桌子的菜布到他碗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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