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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第1页）

她的声音使他惊得要跳起来，低下头，看到那只吉它盒正躺在他们身旁的沙滩上。当他们闯进一家大房子寻找晚餐时，发现了这把斜靠在乐器室&ldo;斯迪威&rdo;钢琴上的吉它。他往背包里装了足够多的罐头，以补充他们这些天所吃光的食物。冲动之下，他也把这只吉它盒装了进去，当时甚至没有看一看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在这样豪华的房间发现的，肯定错不了。自从那次在玛利布伊的狂欢晚会之后，他就一直没有再弹过吉它。那已是6个星期之前的事了。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

&ldo;好，我弹。&rdo;他说着，同时发现心里真的想弹，不是为了她，而是因为在某些时候，弹琴能使感觉变得好些，使你的神经感到轻松舒缓。当你在沙滩上点起一堆篝火的时候，总有人想要弹起吉它。这已经是颠扑不破的真理了。

&ldo;让我们看一看里面是什么。&rdo;他说道，打开了盒子。

他曾预料里面会是一件很好的东西。打开时，里面的物品仍使他感到一阵惊喜。这是一把&ldo;吉布森&rdo;12弦琴，一件非常精美的乐器，很可能是专门定做的。拉里对吉它的鉴赏力并不很专业，所以他还不敢确定这是一把专门定做的琴。他不知道嵌有回纹雕饰的盒子是真正的含珠之蚌。他只是看到了篝火在琴身上反射出桔红色的光泽。他让琴身正对着篝火的焰光，使光泽变得更亮。

&ldo;它很漂亮。&rdo;她赞叹道。

&ldo;的确很漂亮。&rdo;

他拨了一下琴弦，很喜欢它的音色。尽管声音有些发空，调子也不很准，音色却比六弦琴要饱满和丰富得多。声音和谐，毫不尖锐刺耳。这就是钢弦吉它的优点，你会听到悦耳的低音。琴弦是&ldo;黑钻石牌&rdo;的，镀着一层漆，略显浮华，但声音还是相当朴实醇厚的。当你换和弦时，声音有些生硬。他微微地笑了，想起了巴里&iddot;格里格对这些平板吉它琴不屑一顾的神情。他一直把这些琴称为&ldo;昂贵的骗子&rdo;。可爱的老巴里，他还希望等他长大之后成为史蒂夫&iddot;米勒一样的人物呢。

&ldo;你在笑什么呢？&rdo;

&ldo;旧时光。&rdo;他说道，感到一阵难过。

他用耳朵听了听音，把音调校准，心中仍在想着巴里、约翰尼&iddot;麦考尔和韦恩&iddot;斯图克这些人。当他正要结束校音时，她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抬起了头。

乔站在火堆旁，手中持握着那只火把。火已经灭了。那双奇异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带着一股着迷的神情，嘴巴张得大大的。

他非常安静，如此安静必是他在陷入自己心中的遐思。纳迪娜说，&ldo;音乐有一种魅力……&rdo;

拉里开始在吉它上弹出一种非常浑放的旋律，那是在他十几岁的时候，他从艾来克特拉民歌集锦中选出的一首古老的忧伤之曲。他想，可能是由柯纳、雷和格洛韦尔最早创作的。当他认为自己找到了准确的旋律时，琴声开始在沙滩上自由地响起，伴随着他的歌声……他的歌声总是比他的琴声要棒得多。

&ldo;你看见我从遥远的地方走来，

我将把黑夜变成黎明，

因为我在这里

我从故乡走来，走了很远，

当你听到落在我黑瘦身躯上的巴掌声时，

你就会知道我的到来。&rdo;

小男孩现在咧开嘴笑了，这种笑容是当某人发现一件令他快乐的秘密时，所露出的惊喜的笑容。拉里想，他似乎像一个很长时间内受尽了后背上疥疮的折磨，却不能触及痒处的人。最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确切地知道要在哪里搔痒的人。他搜索着长久封闭的记忆，寻找着第二段歌词，终于找到了。

&ldo;我能做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妈妈

他们不能找到那些数字，不能在征服者的国土上工作，

但我可以，因为我离家很远，

你知道，当你听到落在我黑瘦身躯上的鞭子声，

就能听见我的到来。&rdo;

男孩那满脸兴奋的笑容也使他的眼睛熠熠发光，仿佛陷入了某种遐思。拉里意识到，这种目光很容易使年轻的小姑娘们迷上他。他把手伸向琴马，用手从上面摸过。琴马也很不错。他的手指从吉它上拨出准确的音符：清脆，华丽，略有些艳俗，像展出一堆可能是偷来的、在街头的纸箱中出卖的旧珠宝。他将琴声弹得略有些浮华，之后趁着琴声还没有杂乱时，他将三指并在一起，迅速地重复原先的e调。最后的一段所有歌词和曲调他已经记不完整了，它们是关于铁路轨迹的内容，于是他又重复到第一段的词曲，然后停住。

当琴声静下来时，纳迪娜边笑边拍打着她的双手。乔已将点火把的棍子扔在了一旁，在沙滩上上下下地跳动着，发生快乐的叫声。拉里不敢相信男孩的变化，他不得不告诫自己不要过分欣喜。这样将会有失望的危险。

音乐有着抚慰那个野蛮小家伙的魅力。

他发现自己不敢相信，事情就这么简单。乔向他打着手势，纳迪娜说：&ldo;他想让你弹一点别的曲子。你能不能？真是太棒了。我的感觉真是棒极了，棒极了。&rdo;

于是他弹奏了杰夫&iddot;米尔道的那支&ldo;进入繁华区&rdo;和他自己的那支&ldo;赛莉的弗雷斯诺忧伤曲&rdo;。他弹了&ldo;春季之山的灾难&rdo;和阿瑟&iddot;克留达普的那首&ldo;不要担心，妈妈&rdo;。他把曲子换为简单的摇滚曲‐‐&ldo;奶牛忧伤曲&rdo;&ldo;花花公子吉姆&rdo;&ldo;20分钟航空摇滚曲&rdo;（弹奏这种布基伍基合唱乐时，尽管他的手指变得越来越慢，现在已变得麻木和疼痛，他仍尽其所能地用力弹奏）。最后一支曲子是他一直喜欢的那首&ldo;无尽的睡眠&rdo;，原唱是乔迪&iddot;雷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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