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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第1页）

时间是正午12点以后。佩瑞在马克身边沉沉地睡了过去。他们在两个小时之前把马克挪到了荫凉的地方。他的&lso;知觉时有时无，没知觉的时候大家觉得更为轻松一些。他在后半夜一直都忍着疼痛，但天亮之后他最后再也忍不住了，当他神志清醒的时候，他的尖叫会让他们的血液凝固。他们只有站在一边，无助地相互看看。没人想吃午饭。

&ldo;是他的阑尾，&rdo;格兰说，&ldo;我对此毫不怀疑。&rdo;

&ldo;也许我们该试试……对他进行手术，&rdo;哈罗德说，他看着格兰，&ldo;我不认为你……&rdo;

&ldo;我们会害死他的，&rdo;格兰平静地说，&ldo;你知道这点，哈罗德。即使我们能在不让他失血过多的情况下剖开他的肚子，我们也没法辨别阑尾和胰腺，肚子里的内脏可没贴标签，你要知道。更何况我们还没法在手术过程中止住他的血。&rdo;

&ldo;可如果我们不给他做手术的话，也就等于害死他。&rdo;哈罗德说。

&ldo;你想试试，是吗？&rdo;格兰气急败坏地说，&ldo;有时我真弄不明白你，哈罗德。&rdo;

&ldo;我想你在现在这种状况下也没太大用处，&rdo;哈罗德说着涨红了脸。

&ldo;停停，别吵了，&rdo;斯图说，&ldo;你们这样吵又有什么用呢？&rdo;除非你们打算拿口袋里的大折刀给他剖开肚子，不然手术根本就是不可能进行的。&rdo;

&ldo;斯图！&rdo;法兰妮几乎有些透不过气来。

&ldo;怎么啦？&rdo;他问，同时耸耸肩，&ldo;最近的医院在莫米。我们没法把他送到那儿。我想我们把他抬回到高速公路都几乎是不可能的。&rdo;

&ldo;当然，你是对的，&rdo;格兰小声嘀咕着，不时地拿一只手摸摸自己粗糙的面颊。&ldo;对不起，哈罗德，我过于烦躁不安了。我知道这类事情可以发生。噢，对不起，应该是会发生，但我想我只从理论上知道这一点。这与以前坐在研究室是截然不同的。&rdo;

哈罗德不太情愿地接受了道歉，两手深插在兜里走开了，那模样就像一个生气的、发育过于充分的10岁孩子。

&ldo;我们为什么不能挪动他呢？&rdo;法兰妮看着斯图和格兰绝望地问。

&ldo;因为他的阑尾现在已经肿大发炎了，&rdo;格兰解释道，&ldo;如果破裂，会释放出足以杀死10个人的毒素。&rdo;

斯图点点头，&ldo;腹膜炎！&rdo;

法兰妮的头有些发胀。阑尾炎？现在可算不上什么病。为什么有时你因为胆结石或别的什么病住院时，他们会按照惯例顺便就摘除了你的阑尾呢？她想起她语言学校的一位朋友，大家都叫他比基，他在五六年级之间的暑假就割除了阑尾，他也就在医院住了两三天。从医学上讲，摘除阑尾倒真算不了什么。

从医学上讲，怀着一个小孩也算不了什么。

&ldo;但如果让他就那么呆着，&rdo;她问，&ldo;他的阑尾就不会破裂吗？&rdo;

斯图和格兰尴尬地相互看了看，没有答话。

&ldo;那么你们就和哈罗德说的一样糟糕！&rdo;她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ldo;你们得做些什么，即使是拿一把大折刀来做。你们必须做点什么。&rdo;

&ldo;为什么是我们？&rdo;格兰愤怒地问，&ldo;为什么不是你自己？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们几乎连一本医书都没有！&rdo;

&ldo;但……你们……不应该是这样的。摘除阑尾不应该是什么大事。&rdo;

&ldo;对，在过去是不是什么大事，但现在可是一件大事，&rdo;格兰说道，到这时，她已经跌跌撞撞地边哭边跑开了。

她在3点左右回到住的地方，心里为自己的言行感到愧疚，打算道歉一番。但是格兰和斯图都不在营地。哈罗德情绪低落地坐在一棵倒下的树上。佩瑞盘着腿坐在马克身边，拿一块布擦着他脸上的汗。她的脸色苍白而平静。

&ldo;法兰妮！&rdo;哈罗德叫了她一声，抬起头来，神情振奋了许多。

&ldo;嘿，哈罗德。&rdo;她朝着佩瑞走去。&ldo;他怎么样了？&rdo;

&ldo;睡着了，&rdo;佩瑞说，他不是睡着了，就连法兰妮都能看出这点，他是昏迷过去了。

&ldo;其他人去哪儿了？你知道吗，佩瑞？&rdo;

是哈罗德回答了她。他一直跟在她后面，法兰妮可以感觉到他想摸她的头发或拥住她的肩。她不想让他这样做。哈罗德已经开始让她在任何时候都感到别扭了。

&ldo;他们去了孔克尔，想找一家诊所。&rdo;

&ldo;他们可以找到一些书籍，&rdo;佩瑞补充道，&ldo;和一些……一些器械。&rdo;她哽咽了一下，嗓子眼发出一丝声响。她继续替马克擦着脸，不时地将布放到盛水的罐头盒里沾上水再拧干。

&ldo;我们非常抱歉，&rdo;哈罗德难堪地说，&ldo;我们不是故意的，但我们的确非常抱歉。&rdo;

佩瑞抬起眼来，勉强地笑了笑，说：&ldo;我知道，谢谢你！这不是哪个人的错，当然是除非有上帝在。如果有上帝，那就全都该归咎于他。当我看到他时，我真想狠狠地踢他。&rdo;

她长着一张马脸，身板厚实得像个农民。法兰妮在看到别人长相的缺陷之前总是能先发现它们的优点（就拿哈罗德来说，他的手就生得不错），她注意佩瑞的头发带一点金棕色，比较招人喜爱，她那一双深蓝色的眼睛也显出睿智。佩瑞告诉过他们，她曾在一所大学教人类学，她曾一度活跃于女权、爱滋病患者的平等待遇等一系列政治领域。她从没结过婚。她有一次告诉法兰妮，马克比她想象中的男人还要好，她碰到的其他男人不是过分忽视她就是把她与其他放荡或吸毒的女孩儿混为一谈。她承认，如果外界条件没发生变化和以前一样的话，马克也许同样会成为忽视她的男人们中的一员，但事实是外界条件变化了。他们在奥尔巴尼相遇，当时佩瑞正在那儿和父母一道消夏避暑。简单的交谈之后，他们决定在潜伏于腐尸中的细菌侵袭他们这些流感没能击垮的人之前离开那个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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