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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第1页）

第二天10点钟，从他们头一次看到那两辆车24小时后，兰德尔&iddot;弗拉格和劳埃德&iddot;亨赖德来看格兰&iddot;贝特曼。

他蜷着腿坐在牢房的地面上。他在床底下找到一块炭，在墙上写他们的小故事，墙上还有一些其他的污言秽语，男女的生殖器，姓名，电话号码和一些歪诗：我不是陶工，也不是陶工的轮子，我是砖瓦：形状的价值在于砖瓦而不在于陶工的轮或是陶工的技术。格兰挺喜欢这首诗‐‐或是格言‐‐这时温度突然降了10度。走廊尽头的门辘辘地开了。格兰嘴里的唾沫突然没有了，炭夹在手指间。

走廊里的脚步声迈向他这里。

其他的脚步声，轻得多，跟在其后。

是他，我要见见他。

突然他的关节又疼了。非常疼，说实在的。感觉好像是他的骨头被抽空了然后又充入玻璃。即使如此，当脚步声停在他的牢房前的时候，他的脸上还是一幅期待的微笑。

&ldo;喂，你来了，&rdo;格兰说，&ldo;你半点也赶不上我们所想象的恶棍。&rdo;

站在对面的是两个人，弗拉格在劳埃德的右边。他穿着蓝色牛仔裤和白色丝绸衬衣，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光。他正朝格兰笑。在他的身后有一个小个子，不苟言笑。他的下巴突出，眼睛相对于他的脸太大。一看到他的脸就知道沙漠对他可太不友好了：他被太阳灼烤，爆皮，又灼烤。在他的脖子上绕着一块黑石头，上面有红斑块。像是一只油腻的眼睛。

&ldo;我希望你见见我的同事。&rdo;弗拉格笑着说，&ldo;劳埃德&iddot;亨赖德，来见格兰&iddot;贝特曼，社会学家，自由之邦委员会委员，因为尼克&iddot;安德罗斯已经死了，他现在是自由之邦智囊团的唯一幸存成员了。&rdo;

&ldo;你好。&rdo;劳埃德嘀咕一声。

&ldo;你的关节炎怎么样了，格兰？&rdo;弗拉格问。他的表情像是在关切，可是眼睛里有高兴和神秘的神气。

格兰很快地打开又合上手，笑着看弗拉格。谁也不知道要保持这样的微笑需要多大的努力。

砖瓦的内在价值！

&ldo;挺好的，&rdo;他说，&ldo;睡在屋里好多了，谢谢你。&rdo;

弗拉格的笑容变了一下。格兰捕捉到一丝惊讶和愤怒。或是害怕？

&ldo;我决定放你们走。&rdo;他突然说。他的笑容又跳了回来，闪着狡猾的光。劳埃德惊讶地哼了一声，弗拉格转向他。&ldo;是不是，劳埃德？&rdo;

&ldo;呃……当然，&rdo;劳埃德说，&ldo;当然了。&rdo;

&ldo;好的。&rdo;格兰轻松地说。他觉得关节疼得越来越厉害，冰浸一样麻木，火烧一样灼痛。

&ldo;你可以得到一辆摩托车，随便你开回去。&rdo;

&ldo;当然我不能丢下朋友自己一个人走。&rdo;

&ldo;当然不会的。而你们所有的人要做的就是请求我。跪在地上求我。&rdo;

格兰大笑。他仰起头来痛快地笑了一阵。当他笑的时候，关节的疼痛开始减轻。他感到自己又好些了，强壮些了，更能控制了。

&ldo;喔，你这个混蛋，&rdo;他说，&ldo;我来告诉你去做什么。你为什么不去找一个大沙堆，自己拿一个大锤子，然后将所有的沙子拍在自己的屁股上呢？&rdo;

弗拉格的脸色变青了，笑容在消失。他的眼睛，刚才还像劳埃德戴的石头一样黑，现在则发出熠熠的黄光。他伸出手抓住门的把手，在上面转来转去。那里发出嗡嗡的声音。火焰从他的手指冒出，空气中发出焦热的味道。锁盒掉在地上，焦黑冒烟。劳埃德&iddot;亨赖德叫了一声出去了。黑衣人抓住门的栅栏来回摇动。

&ldo;不许笑。&rdo;

格兰笑得更响了。

&ldo;不许当着我的面笑！&rdo;

&ldo;你算什么东西！&rdo;格兰说，一面擦眼睛一面笑。&ldo;喔，原谅我……我们过去是那么地惧怕……我们与你达成怎样的一个协议……我既是笑我们自己的愚蠢也是笑你的一无是处……&rdo;

&ldo;枪毙他，劳埃德。&rdo;弗拉格转向另外一个人。他的脸色十分可怕。他的手蜷起来像是食肉动物的瓜子。

&ldo;喔，要想杀我就自己来杀。&rdo;格兰说，&ldo;当然你是可以了。用你的手来抓我呀，让我的心脏停止跳动。用反十字套住我的头哇。用头顶上的光来把我劈成两半哇。喔……喔天……喔天哪！&rdo;

格兰在小床上来回晃动，笑个不停。

&ldo;枪毙他！&rdo;黑衣人向劳埃德大吼。

劳埃德脸色苍白，恐惧得发抖，从衣袋里掏出的手枪差一点就掉在地上，他用双手握住枪，试图向格兰射击。

格兰看着劳埃德，仍旧在笑。他本来可能在新罕布什尔州鸡尾酒会上谈笑风生的，现在却处在生死关头。

&ldo;如果你一定要射击的话，亨赖德先生，请你杀死他。&rdo;

&ldo;现在就做，劳埃德。&rdo;

劳埃德闭着眼睛开了一枪。枪在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发出巨响，回音非常强烈。但是子弹只射中了距离格兰右肩2英寸的地方，跳飞了，击中些别的什么，发出点声音。

&ldo;你就不能把什么事情做得好一些？&rdo;弗拉格大叫，&ldo;枪毙他，你这个低能儿！枪毙他！他就站在你的前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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