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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酥愣了一下。她望向封岌的目光挪开,明显有一时的躲闪。她放下手中的朱笔,站起身后习惯性地整理了下裙摆,说:“我这就去了。”
她步履款款地往外走,经过封岌身侧的时候却明显加快了一点脚步。
封岌立而不动,略侧眼望着寒酥的裙角在他的视线里消失。他朝书案走过去,于其后坐下,拉开抽屉,取出一张纸。
他上半身略向后仰,靠着椅背,神态颇有几分悠闲地默读着摊开在掌心的文章。
这张纸上所书正是寒酥写的那篇对他的赞词。
他让人抄录了一份,今早已经读过六次。
长舟从外面进来,瞥一眼就知封岌在看什么,毕竟封岌正是吩咐他去要了那篇赞词。这……长舟就有些不懂了。表姑娘确实有文采,文章写得好。可以将军的名望,这些年听过太多歌颂赞扬。翻来覆去也就那些词,他早该听腻了才是。这就因为写的人不一样,态度就转得这么突兀?长舟既理解又不理解。
他垂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恭敬禀话:“将军,北齐的使臣到了京城。带着他们的公主,有和亲之意。”
封岌唇畔的笑意立消。
“还有一件事。”长舟道,“殷蔷也来了京城。”
封岌略诧异。据他所知,殷蔷在北齐也是主战派,别看是个女郎,却是个嗜血的,她该留在北齐边地,不该轻易入大荆的京都。
带着她的红裂军?封岌问。
长舟摇头:“没有。”
封岌思索了片刻,立刻了然。半晌,他自语般道:
寒酥进了宫,被宫人引路带去考核的地方。寒酥不是第一个到的,屋内已经坐了五六个妇人。寒酥端正入了座,先到的几个妇人上下打量着,颇为意外她这般年轻。
过了一会儿,又到了两位妇人。如此,一共八个人就到齐了。
小太监捧着空白画卷一一送到书案上,细着嗓子说道:“这第一考,画的是仙境。”
另一个小太监在香炉里插上一支粗香,清雅的香气需要一点时间才会慢慢漾开。
仙境?
画景画人物皆常见,可谁也没见过仙境啊!这如何绘画?听这小太监的意思,这还只是第一考,第一考就这么难?
在座的几位妇人都有些犯难,一边思量着,一边陆续拿起了画笔。
寒酥觉得这一题确实有难度,不仅考验画工,还要考验画师的想法。其他人都开始作画,唯她还端坐在那里,没有什么头绪。
身在困境里的人要如何想象仙人们居住的地方?
即使再身在卑微地,心中也当有仙境。
寒酥唇畔悄然浮现一抹笑,挽袖提笔。
一幅幅仙境妙景图陆续完工。管事太监令小太监小心翼翼将画完的画卷收起来。
寒酥不是第一个画完,也不是最后一个。
小太监收到她这里,瞧见她与旁人的仙境完全不同的画作,不由愣了一下。
等最后一个人也完成了作品,被小太监收上去。管事太监客客气气地说:“还请几位先生移步,往花园去参加第二考,也是最后一考。”
寒酥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新鲜的称呼——先生。
管事太监将几个人引去花园,道:“烦请几位先生在这里等候片刻。”
他说完这话,便带着小太监及刚收上来的仙境画卷,走了。
几位妇人等了好一阵子,也不见人过来,不由面面相觑,又隐约猜到了这第二题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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