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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丁（第2页）

“是啊，吴婶，你们今天怎么那么早啊。”玉子来了有一段时间也和她们也混熟了些。小溪边每天都有一群妇人，聚在这里洗衣服，顺便聊聊八卦，东家长西家短的。

“怎么今天没见你家小山啊？每天看你们都是形影不离的，你家那位可真疼你。可比我家那位不知冷暖的木头强多了。”

“哪有，您可别笑话我了。今天他有事在家里忙，我就一个人来了。”

玉子今天来晚了，大家没多久都洗完走了，留她一个人在这。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听得见溪水潺潺和虫鸣鸟叫声。就在她把最后一件山田的衬衫浣洗完毕，正准备提着篮子往回走的时候，突然一个人站在她身后把她吓了一跳。

玉子细细打量着这个人，虽然他穿着一身体面的长衫，按说不是普通苦力人，但是脸上痞里痞气的冒着一股邪气，让人看着就感觉不舒服。

“这位姑娘，你这是要去哪？”

“我回家。”玉子不想理这个陌生人，于是提着篮子就要走。

“你家在哪？要不我送你一程。”说着就要上来帮她拿篮子。

“你放手，你想干什么？”玉子一把抢过手里的篮子，对他这个冒失的举动有点生气。

“哟，还挺有脾气！你和你家那位在亭子里风流快活的时候，那个骚劲，现在四下无人又何必和我在这装什么贞洁烈女。”

“你胡说什么？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外姓人，敢和我这个吴家大少爷这样说话。老子看得起你，是你的福气。要不你也别跟你家那个哑巴了，跟着我吧，我讨你做小，吃香喝辣，穿金戴银的。”

“你滚，我告诉你，别说是你，就算是你老子，你吴家整个家业，我也看不上，也不稀罕。”

说完头也不回的赶紧跑走了。那人见她跑了也不着急，看着她渐渐跑远了的背影，露出了一副志在必得的笑容。我吴庸看上的女人，从来就没有失手过的，我倒是要看你能跑到哪里去。只要是在这个村里，就绝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玉子一路小跑惊慌失措的回到了家门口，正要踏进家门却远远看到山田君好像在和一个人在谈论着什么。那个人在一旁听着，不停地点头，对他很是恭敬。见到玉子回来了，山田好像对他说了两句，那人就马上走了。玉子看着很不对劲，走上前去正想探究一下，就被山田拦住了。她满心狐疑的问他。

“那人是谁？”

“路过问路的，没事，快回去吧。”说着过来接过她手里的篮子，抚上她的肩，领她一道进屋。

“真的吗？”她盯着他有点不信。

“真的。你今天怎么慌慌张张的回来了？出了什么事？”他一脸关心的望着她。

“没，没事。就是想你了，跑得急了些。”

话到嘴边，她又有点犹豫了。她觉得那人可能就是临时起意，下次注意点避开他就行了，如果让山田君知道她被骚扰了，那还不闹翻天去，那吴家大少爷一看也不是个好惹的主。要是事情闹大了，他们也许就没法在这个村里继续待下去。于是这件事她打算先压在心里，没和他说。

吴家大院，后院。一只被牵着的大狼狗在汪汪汪的乱叫，旁边蹲着一个百无聊赖的人，拿着根棍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那只倒霉的狗。

“少爷，你又因为啥事这么闷闷不乐的？”在一旁陪着这吴家大少爷蹲了许久的阿贵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那人撇了他一眼，冲他勾了勾手指。待他狗腿的凑上来后，他悄悄秘密的在他耳边问了一句。

“阿贵啊，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那个哑巴给弄没了？”

阿贵一听，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狗腿的赶紧凑到他家少爷跟前。

“哎呀，少爷，我还以为你因为啥呢，合着又是为了那个烟雨亭中小娘子啊。这事你早说啊，最近正好有个机会。”

“少废话，什么机会？”他有点不耐烦了。

“今天上午，那个韦长官不是才来找老爷谈抽丁征兵的事嘛。”

吴庸一听犹如一语惊醒梦中人，他使劲拍了下自己的脑瓜子，恍然大悟。

“对哈，你这可提醒我了，哎呀，你这个小瓜怎么就这么聪明呢，哈哈哈。明天给少爷我去找几个人，我要帮我爹干点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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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28年颁布新兵役法，组建了庞大的兵役机构，各省均设立了军管区司令部，其下设若干师管区司令部，再下又设若干团管区司令部，以专司壮丁征调和新兵训练。

但由于兵源不足，原按比例抽了及孤独子缓征的规定也无形中被取消，代之以“拉丁”、“抓丁”，最后发展到壮丁可以买卖。有钱人贿赂乡、保长出钱买壮丁顶替；贫穷百姓远逃他乡“躲壮丁”，或得钱替役“卖壮丁”。征兵任务无法完成时，乡政府就派出武装四处“抓壮丁”去抵役。

被抓的壮丁特别是在抗战后期，命运都十分悲惨，以下是《新潮》一书的一些报道描述节选。

1、我在湘西、广西的路上，屡次看见野狗争食那些因死亡而被丢掉的壮丁尸体，它们常因抢夺一条新鲜的人腿，而红着眼睛厉声低吼，发出极其恐怖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有的地方，壮丁们被埋起来，但埋得太草率，往往露出一条腿或一只脚在地面上，有的似乎还在那边抽搐着，可能还没有完全死去，便给埋进去了！…在贵阳城外，有一块壮丁经过的地方，因为弃尸太多，空气里充满了浓烈的臭气，令人窒息欲呕。

2、在贵阳一个壮丁收容所里，我曾经和广州来的壮丁谈话。我问：“你们从哪里来的？”他们说：“广东曲江来的。”“你们一共有多少人？”他们说：“我们从曲江动身的时候有七百人，可是现在只剩下十七个人了！”…在这种残酷的待遇下，好多壮丁还没有到达前线就死亡了。那侥幸未死的一些壮丁在兵营里受训练，大多数东倒西歪地站也站不稳。这是因为长途跋涉，累乏过度，饮食又粗劣而不洁，体力已感不支，又因西南地方恶性疟疾流行，因此一般壮丁的健康情形都差极了！

这样招来的士兵，质量低劣，体弱多病，又怎么能和日军对抗呢？只能是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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