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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第1页）

海兰珠垂首掩住眼中的担忧，强笑道：&ldo;不会，你小时候可没比妹妹好多少，时常生病让阿玛和额娘担忧。&rdo;

福安将信将疑，却乖乖的不再多问。福临则问：&ldo;额娘，可曾请大夫给乳母瞧过?&rdo;

海兰珠点头：&ldo;瞧过了，前几日不放心，白天叫了大夫来瞧，说乳母是好的。&rdo;福宁第一日得病时，她便有过怀疑，可大夫说没事，她才放了心。恰逢松锦前线清军失利战报传来，皇太极忙得焦头烂额，她也没把这担心同他商量。

然而这样折腾几日，不光孩子情况不好，皇太极与海兰珠这两个大人的身体也被拖累了。海兰珠白日里卧病在床，皇太极还坚持去议事，却在群臣面前鼻衄，吓得众人都跪请皇帝休息。

因皇帝、皇后与公主三人身体状况都不佳，皇太极下令大赦天下，不日举行祭天祈福仪式。到了六月末，乳母也被拖累病了，福宁只好断了奶。起初几日因为不习惯，她日日哭闹，大夫给怎么看都不好。

七八日后，福宁却奇迹般的开始转好。海兰珠总算松了口气，好好休息了几日。另一边，松锦前线告急，皇太极不得不带病亲自上阵急援。星夜兼程五百余里，日日鼻衄，终于到达锦州。

锦州战场上，皇太极当机立断，命阿济格突袭塔山，夺取明军屯粮，切断明军后援。洪承畴被围，数次突围均未成功，战局一下扭转。

消息传回盛京，海兰珠始终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又吩咐再多送些药材补品到前线去，这才松懈精神。

东宫里，大门紧闭。十三岁的福临坐在椅子上，浑身散发着慑人的气势。

敦达理小心打量着眼前的小主子，那沉静的面容，深邃的眼眸，仿佛让他看到了少年时的皇帝，这对父子，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ldo;她可招了?&rdo;福临冰冷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听得人忍不住哆嗦。

敦达理点头：&ldo;招了，熬到昨儿晚上才招的。说是原来四贝勒府上的哲哲侧福晋娘家带来的陪嫁丫头的女儿，为了给旧主报仇才下的毒手。&rdo;

&ldo;假话，再审。&rdo;福临毫不犹豫肯定道。敦达理一脸惊异，审了好几天才招的话，小主子却不假思索就否定了。

福临道：&ldo;我早派人查过了，她根本是个冒名顶替的假货。原来那个乳母，选进来的路上得了恶疾去世了，负责的太监怕担责任，临时找了个来路不明的顶替了。&rdo;

敦达理心知一紧，连忙跪下：&ldo;奴才疏忽了，办事不力，请主子责罚!&rdo;福临挥手让他起来：&ldo;那边有专人负责遴选，往后你多加注意，更好的把关。再去审，套出她的真实身份，背后的主使一定跑不了!&rdo;敦达理是跟了父亲数十年的老人了，衷心程度毋庸置疑，他犯不着为了罚他耽误正事。

敦达理小心拭去额角的冷汗：&ldo;谢主子开恩，奴才这就去再审问。&rdo;

……

关雎宫里，形容憔悴的海兰珠怔怔坐在榻上，怀里抱着空空的婴儿襁褓，盯着摇曳的烛火，一言不发。紧闭的宫门外，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和稳婆的大呼小叫声隐隐传来，斜对面的永福宫里，布木布泰正在分娩。

阿娜日小心翼翼透过门缝往外看去，冰天雪地里，以皇帝与皇后为首，永福宫外头站满了焦急等待的后宫嫔妃。人人都在期待那个即将到来的孩子，没有一个往背后的关雎宫看一眼。

阿娜日冷哼一声：&ldo;都是些踩低捧高的人!&rdo;她回过身来，见海兰珠仍是呆怔的坐着，似没知觉的样子，不禁鼻尖一酸，自八阿哥去了，她便这样时不时的抱着八阿哥的东西，枯坐半晌。阿娜日将炭盆再往她身边推一推，想上去把她手里的襁褓收走：&ldo;格格，时候不早了，咱们睡吧!&rdo;

海兰珠突然抬起头，双臂收紧，宝贝似的将那几块绸缎牢牢嵌在怀里：&ldo;你别拿，一会儿我的八阿哥该觉得凉了!&rdo;

阿娜日别过脸，悄悄拭去脸上的泪水，转头又笑道：&ldo;格格，您又魔怔了，八阿哥已经不在了……&rdo;她起身朝外头走去，&ldo;八阿哥不在了，还有皇上呢，咱们把皇上找回来。&rdo;

&ldo;别去。&rdo;海兰珠突然拽住她的衣袖，方才呆怔的样子突然变了，&ldo;把他叫回来，无非是陪我一道哭，没得大家都不好受。&rdo;况且，布木布泰正生着呢，那么多人都看着，她何必去自讨没趣，还落个不识大体的罪名?一个死了的孩子，除了她这个做娘的，还有谁会心疼?

阿娜日终于忍不住呜咽起来：&ldo;格格，咱们何必这样作贱自己?八阿哥没了，皇上的心却还在，您调养好了，还可以再生!&rdo;她恨恨的望着永福宫的方向，&ldo;当年若不是二格格横插一脚，如今这宫里，哪有她的位置?&rdo;

是啊，当年科尔沁草原上的惊鸿一瞥，他们却生生错过了十年光阴。阿娜日不明白，如今她已青春不再，此番丧子，大约是在无法生养了……想起那苦命的孩子，才七个月，却整整烧了两天两夜才痛苦的去了……

海兰珠瘦削的身子缓缓卧倒在榻上，蜷缩成一团。她眼角滑落一滴一滴的泪珠，心头也一阵阵抽痛……

&ldo;格格，格格!快醒醒，可别魇住了!&rdo;阿娜日焦急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可床榻上的人还是昏睡不醒，苍白的脸上早已眉头深锁，额头一片汗湿，眼角扑扑簌簌的直掉泪。阿娜日焦急不已，连忙又伸手用力推海兰珠：&ldo;格格，快醒醒，不能再睡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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