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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的县城骄阳似火,除了马路两边榕树上没完没了叫得令人烦躁的知了声,大街上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
这样的酷热天气,基本上没人出门,都躲在家里睡觉或者看电视在,县城近郊一排民房工地上却正忙得热火朝天。
“顾秋……日你妈的顾秋,你的个狗耳朵是吧,我这边灰快完了,快点跟老子搞一桶过来。”大嗓门的三炮在里屋喊道。
“你狗日的喊魂是吧,等到马上就来。”
顾秋放下手里轰隆隆的电钻,吐掉嘴上叼着的烟屁股,拎起旁边一桶搅拌好的内墙腻子粉灰浆送了过去。
“顾秋,我日你媳妇儿,我这边还先喊你了,你个狗日的光只顾着他那边……”,隔壁房里的二蛋跟着又开口骂了起来。
“哟,搞忘记了,莫急,马上送过来!”
顾秋赶紧把手里的内墙灰浆提到这边三炮身边,又跑出来把刚刚搅拌好的一桶灰浆提到二蛋那边房里,然后两手一用力举到半空中,“老子日你娘,你快点接一下!”
一桶灰浆几十斤,要从没干过活的顾秋举到一两米高的飘板上,还真是有点力不从心,憋得他双手发抖脖子上青筋直冒。
“你算是有个卵用!”
二蛋丢下手里的刮板,俯身接过油漆桶提到飘板上,笑骂道:“老话说了,百无一用是书生,这是一点不假,读那么多书提桶灰都提不起,以后你找个媳妇儿结婚还抱不上床,也要老子去跟你抱是吧!”
“扯你个卵蛋…你快点搞要不得,你看人家三炮四面墙刮了三面…”
顾秋笑着啐骂着,转身走出来,看看厅里的腻子粉不多了,赶紧走下楼到一楼厅里,也不管有没有腻子粉弄到身上了,码起五包直接抱着上楼。
一包腻子粉十斤,五包就是五十斤,重倒是不重,就是里面的腻子粉也就是石灰粉,扬起来呛喉咙不说还辣眼睛,弄到身上黏黏糊糊的奇痒无比。
额头上又出汗了,流到眼睛里辣辣的,想要擦一下吧,又占住了手,顾秋就偏着脑袋在肩膀衣服上擦了擦,谁知道上面也有散落的腻子粉,辣的眼泪直流。
“这狗日的,帮小工真他妈不是人干的活儿,哎哟,好累人!”
顾秋累得直喘粗气,从早上到现在,水都还没有来得及喝一口,就为了多挣俩小工钱,给家里贴补家用。
高考完休息两天后,顾秋就想干点什么了,但是农村小镇上六七月份没什么兼职做,都出去打工了摆摊也没啥人,只好央求同村同龄的小伙伴带自己来工地做小工了。
三炮和二蛋跟顾秋年龄差不多大,初中毕业就没读书了,学了几年刮大白,就是内外墙乳胶漆装修。
别看他们读书不行,可是学了半年就可以独立刮灰拿大工工资了,这两年都是月入几千块钱的大师傅,摩托车和手机都买了。
特别是过年拿到工钱后,在村里小伙伴们面前牛逼哄哄的,炸金花斗牛闷牌的时候,一掷千金面不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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