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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小昭过来之时，暮色四合，远处的雪山，近处的房舍，都化成了朦朦胧胧一片。房中灯火未明，无忌直直躺在床上，双眼睁得大大的。小昭奇道：&ldo;公子，你在练什么绝世神功？&rdo;无忌道：&ldo;有个大坏蛋点了我穴道，我动不了。&rdo;小昭吓了一跳，道：&ldo;是圆真那个恶和尚么？我去告诉老爷！&rdo;无忌坐起身来，道：&ldo;这世上坏人恶人多的是，你家老爷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rdo;小昭抿嘴一笑，道：&ldo;老爷听了指不定多伤心。&rdo;无忌道：&ldo;气死他活该。&rdo;

小昭道：&ldo;公子，我求你一件事成不成？&rdo;无忌道：&ldo;什么事呢？&rdo;小昭道：&ldo;公子，你让我陪你下山去，好不好？&rdo;无忌叹道：&ldo;中原有什么好的，遍地豺狼虎豹，吃人不吐骨头，怎的你们全都往上赶？小昭，你铁链已经解开，不会再有人欺负你，留在光明顶不好么？&rdo;小昭道：&ldo;你待我很好，我要一辈子服侍你。不论你到那里，我都跟你到那里。&rdo;无忌见小昭神色坚毅，言语忱挚，心下不禁感激，道：&ldo;好，我带你一起走。&rdo;小昭大喜，连声道：&ldo;谢谢公子！&rdo;无忌道：&ldo;你自去收拾吧，我这里不需要你服侍。&rdo;小昭道：&ldo;公子，你呢？&rdo;无忌点亮蜡烛，道：&ldo;你家老爷说在外一切从简，已经收拾好了。&rdo;小昭见桌上果然放着一个包袱，连同明日要穿的衣物摆在一起，忍不住道：&ldo;老爷待你真好，他对小姐也没这么细心呢。&rdo;无忌道：&ldo;你自回去吧，明日早点过来。&rdo;

无忌听小昭脚步细碎，越走越远，坐在桌旁，望着包袱怔怔出神，良久良久，长长叹了口气，心中伤感难以自抑，手一拂，扑灭烛火，自言自语的道：&ldo;那是对我好么？只是他要掌握一切罢了。若是真对我好，一辈子听你话也是肯的。&rdo;

作者有话要说：　　摩尼教神话，一共有三位使者，明三使又名&ldo;光耀柱&rdo;，意指一切光明所在，职业对付暗黑魔女，技能是&ldo;□□&rdo;。

☆、第九章

次日清晨，张无忌率领众人，和冷谦道别。冷谦道：&ldo;教主，保重。&rdo;

无忌道：&ldo;冷先生坐镇总坛，多多辛苦。&rdo;

冷谦和天地风雷四门首领直送下光明顶来，这才作别。

无忌等人晓行夜宿，行到第五日上，与峨嵋派接引的后援相遇。明教人数既多，武功又出众，对这一群无名小辈自是不屑一顾。但是峨嵋尼姑夹缠不清，直言与灭绝师太绝无可能错失联络，呼喝无忌放人。明教各人恼恨她说话无礼，冒犯教主，五行旗大展神威，将一干峨嵋弟子团团围住。无忌不欲多生事端，当先向东便去。唐洋待韦一笑、殷天正等一一走过，这才挥手召回五行旗。峨嵋弟子瞧了这等声势，暗暗心惊，眼送张无忌等远去，个个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这日行到傍晚，夕阳如血，天色一阵阵的黑了下来，众人正要觅地休息，只见东北角天边三四头兀鹰不住在天空盘旋。突然间一头兀鹰俯冲下去，立即又急飞而上，羽毛纷纷掉落，啾啾哀鸣，显是给下面什么东西击中了，吃了一个大亏。

锐金旗的掌旗使庄铮死在倚天剑下之后，副旗使吴劲草承无忌之命升任了正旗使，这时见兀鹰古怪，说道：&ldo;我去瞧瞧。&rdo;带了两名弟兄，急奔过去。过了一会，一名教众先行奔回，向无忌禀报，在山谷下发现受伤的殷梨亭。

无忌心急如焚，发足疾奔。杨逍、殷天正等随后跟来。

得到近处，只见是个大沙谷，足有十余丈深，吴劲草左手抱着殷梨亭，一步一陷，正在十分吃力的上来。无忌沿着沙壁抢了下去，一手抓住吴劲草右臂空袖，另一手便去探殷梨亭的鼻息，察觉尚有呼吸，略感宽心，接过他身子，几个纵跃便出了沙谷，将他横放在地，定神看时，不禁又是惊怒，又是难过。

但见他膝、肘、踝、腕。足趾、手指，所有四肢的关节全都被人折断了，气息奄奄，动弹不得，对方下手之毒，实是骇人听闻。

无忌拉着殷梨亭的手，呜咽道：&ldo;六叔，我是无忌，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找出真凶为你报仇。&rdo;殷梨亭神智尚未迷糊，听无忌自承身份，脸上微露喜色，吐出了口中的两颗石子，道：&ldo;我早知是你，无忌，你长这么大了……&rdo;原来他受伤后被人推下沙谷，仗着内力精纯，一时不死，兀鹰想来吃他，被他侧头咬起地下石子，喷石射击，如此苦苦撑持，已有数日。杨逍见那四头兀鹰尚自盘旋未去，似想等众人抛下殷梨亭后，便飞下来啄食他的尸体，从地下拾起四粒小石，嗤嗤连弹，四头兀鹰应声落地，每一只的脑袋都被小石打得粉碎。殷梨亭点了点头，多谢杨逍替他出了这口气。

无忌先给殷梨亭服下止痛护心的药丸，然后详加查察，但见他四肢共有二十来处断折，每处断骨均是被重手指力捏成粉碎，再也无法接续。殷梨亭低声道：&ldo;跟三哥一样，是少林派……金刚指力……指力所伤……&rdo;

无忌定了定神，说道：&ldo;六叔不须烦心，这件事交给了侄儿，定教奸人难逃公道。那是少林派中何人所为，六叔可知道么？&rdo;

殷梨亭摇了摇头，他数日来苦苦挣命，早已筋疲力尽，此刻心头一松，再也支持不住，便此昏晕了过去。

无忌想起自己身世，父母之所以自尽而死，全是为了对不起三师伯，今日六师叔又遭此难，再不勒逼少林派交出这罪魁祸首，如何对得起俞殷二位？又如何对得起死去的父母？眼见殷梨亭虽然昏晕，性命该当无碍，只是断肢难续，多半也要和俞岱岩同一命运。

无忌负着双手，远远走开，走上一个小丘，抱膝坐下。其时天已全黑，大漠中点起星星灯火，明教众人堆沙为灶，埋锅做饭。无忌心中念头不住交战：&ldo;圆真身在少林，少不了挑拨离间，必然不会坦率承认、交出凶手。难不成明教要和武当联手，共同对付少林？此战一开，此后怨怨相报，又要世世代代的流血不止，不要知伤残多少英雄好汉的性命。但父母与义父的仇，三师伯六师叔受的伤，难不成就此罢休？&rdo;

天上阴沉沉的，灰云便如压在头顶一般，偏生一点雪花也没有。无忌心中思潮起伏，难以决断。不足一月之前，他尚是一介无名小卒，对雪愁思，想的不过父母之亲，今日却以明教教主之尊面对武林最辣手的难题，但凡有一言不妥，便是血流漂杵，祸延无数。

无忌叹了口气，听猎猎朔风中夹着轻微脚步，抬头便见杨逍大袖飘飘，御风而来。到得近前，杨逍将拿着的一件麑裘给无忌披在身上，道：&ldo;夜间风凉，教主还请保重贵体。&rdo;无忌低声道：&ldo;我不是这明教教主，该多好。&rdo;杨逍道：&ldo;假若单凭武当一派之力能查明真凶，何致拖延这许多年仍无所得？&rdo;无忌埋首膝上，不再言语。杨逍坐在无忌身边，抬头望着天边弯月，道：&ldo;杨逍这个大坏蛋，罪该万死。在光明顶上被殷六侠一剑杀了，殷六侠大仇得报，便没有这一遭了。&rdo;无忌霍地抬起头，道：&ldo;我从来没想过你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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