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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九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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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九章

那两名刺客翻出窗外后便飞檐走壁迅即没了踪影，房中的卫士还想追赶，被墨轩喝止了。在武学上，墨轩多年来勤学不辍，实打实的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自认功夫不弱，却接连两次遇上高手，

心中很是郁郁不快。他失神了片刻，方收回心神，继续自己的正事。让手下安置了蘅娘后，墨轩开始全力对付夏建业。

蘅娘发疯虽事出突然，可墨轩也不是吃素的，他气定神闲地用眼锁住夏建业，慢条斯理地对他说道：“夏大人，是不是觉得老天都在帮你，你那被休弃的糟糠之妻如今疯了，不能作为人证指证你了。只要没有蘅娘出面，那封他人代笔写的休书当不得凭证，你从无往来的大舅哥无凭无据要想指证你更是无稽之谈，你算准了我拿你没办法，大可高枕无忧了！

不过，夏大人，你可以继续死鸭子嘴硬撑下去，你认不认罪，我不在乎。你要搞清楚，停妻再娶是私德有亏，援引朝廷律例没有由此获罪而丢官罢职的。但是，会毁了你的不是停妻再娶，而是停妻再娶的名声！只有你清名在，你的官位才在，举孝廉的夏大人！想想你是因何而入仕，不要本末倒置，舍本逐末。

我根本不需要坐实你的罪名，放出风声，就可以把你打入地狱。这女子是你正经的夫人，十里八乡没人不知道，还对你不弃糟糠之妻的举动甚为称道。有了金姬和你大舅哥，即便是她疯了，我把这休妻书往你家门口一贴，再把你的大舅子往你门前一放，由他领着这疯婆子说道去，你看你会不会丢了这一世英名，身败名裂。如果这还不够，我可以再给你加点儿料。我让人去远地儿的戏班子找两三个说唱俱佳的角儿，到你家门前说你欺男霸女、日夜宣淫，有了你大舅哥和金姬的配合，你说有没有人信她们呢？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道理，夏大人应该懂得。捕风捉影的流言尚能置人于死地，何况这还有人证有物证，定能把痴情女子薄幸郎的故事传得有板有眼，届时夏大人可就成了一代传奇了！夏大人，你放明白点。命你是保不住了，唯一可以留着的是你的名声。若是你一意孤行，仅剩的这点名声可就毁了。”

夏建业仍是三缄其口，拒不回应，但他眼中无法掩藏的恐惧已经开始流露出来。之前夏建业自恃贪墨之事做得隐蔽，自己充其量也不过是因办事不力、采买霉变粮而被叱责，却没想到向来不问政事的和煦天子一旦掀起雷霆之怒就没有那么容易平息，先是不由分说将他投入刑部大牢，尔后一连串的惊风激雨更是打得他措手不及，他所主政的整个仓州官场都被连根拔起，甚者其他人都是顺带的，他反倒成了惩处最重的“首犯”。更为反常的是，负责仓州军务的仇威这个“首恶”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八竿子打不着的他被充了替罪羊。

夏建业不由暗自怀疑是不是仇威动了手脚，引祸于他，但此时只能当做根本不知仇威参与一事，否则他也脱不了干系，不过是从首犯沦为从犯，一样杀头掉脑袋，罪名还坐实了。哪怕后悔不迭，懊恼打了赈灾银的主意，他仍是咬牙喊冤，丝毫不松口。只消没有人赃并获，纵是身首异处，他也是清白无罪，于声名无碍，更何况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夏建业自以为事情做得周全，没人能抓住他的把柄，但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墨轩居然不跟他讲证据，添油加醋给他泼起脏水来。无耻奸佞！小人！夏建业惊怒交加，恨不得用眼神将墨轩凌迟。

墨轩见他再也挂不住不为所动的假面，又伏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还有令郎！你父母被赶出夏家，你难道没想过把整个夏家踩在脚底下，一吐扬眉？夏家盘踞仓州太久了，是时候该下来了。我不能让你儿子成为仓州第一家的家主，但是没落的夏家，我还是有能力把他送上家主之位的。”

话一说完，墨轩立刻后退，拉开与夏建业的距离，以便捕捉他的第一反应。

夏建业仍保持着原来双目低垂的姿态神情，微微颤抖的身躯也没有丝毫变化，摆动的幅度没有增大亦没有减小。见夏建业似是不为所动，墨轩没有再多说，他有十足的耐心等着他想明白自己该做的选择。

过了半晌，夏建业终于有了动作，他迟疑地抬头与墨轩四目相对，旋即又移开了目光，逃避墨轩的眼睛。

墨轩暗自一喜，心知夏建业已经有所松动，使出杀手锏给他雷霆一击的时机到了。

“夏大人，不知你对金姬房中暗室搜出的官银有何解释？”

他的声音不大，却宛如晴天霹雳，打得夏建业魂飞魄散、胆战心惊。

墨轩刻意等夏建业重重喘了气两口气，才抛出下面的话，“你一下狱，金姬就四处挥霍你用命换来的脏银，买的都是些胭脂水粉、头面首饰，成日里打扮得花枝招展，要不是她动了那笔银子，我们还没有这么快人赃并获。我能许诺给你儿子一个好前程，也能许给她一门好亲事。

金姬若有替你守节的打算，她会如此醉心于打扮吗？你信不信，只要我开出条件，她一定会很乐意把你和赈灾银的事情一五一十在陛下和众臣面前说出来。而且，她也不会介意多给你添点什么。”

夏建业还没从刚刚的冲击中恢复过来，就又被墨轩口中的“好亲事”从惊恐交加推向了三尸暴跳，他气得发指呲裂、青筋暴突，这回连气都喘不上来了。他的胸口急剧起伏，立眉瞪眼想要张口怒斥墨轩，却因气短而吐不出一个字来。

许久他才缓过来，恨恨开口说道：“金姬房中暗室与我何干，我说过，不认得此妇人，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她的好、好亲事更是与我无关！赈灾银采买的是霉变米粮，我也是案发后方始被告知，哪有我涉案之说？这本就由折冲府负责押运，途中他拿霉米换掉好米也不是什么难事。你们不去找仇威查问，却百般诬陷扣以重罪，你……你……你……”

虽是不忿仇威这个祸首置身事外，忍不住扯上他，但夏建业终究还是没敢攀咬出他来，而金姬和赈灾银被人赃并获，也不容他抵赖，开口不过是恼羞成怒之下脱口而出的遮羞之言，他从色厉荏苒到越说越没底气，最后他“你”了半天，便再也无下文了。

夏建业转念想到赈灾银被查获，不消说金姬定然脱不了干系，这藏得绝密的银子现于光天化日之下，定然是这贱婢招出其所在，又思及他停妻再娶授人以柄也是耐不过她的磋磨，他越想越生气，不由怒从心中起，恶从单边生，转眼望向金姬，曾对眼前娇媚面容流露过无限爱怜的双眼此时盛满了怒火，他咬牙切齿地怒骂道：“贱婢误我！”

口出恶言仍不解气，夏建业上去就是一脚踢在了金姬胸口上。他虽一直不事生产，肩不能挑手不能踢，这一脚的力道不能与房中的壮汉相比，但金姬也不是身强体健的村妇，受不得他盛怒之下的一脚，疼得连喊都喊不出一声，立时就背过气去了。

纵是金姬不省人事，夏建业也没停下手脚，兀自不停地往金姬身上招呼，就连跑过来护住母亲的亲生儿子也吃了他几记老拳。不过终归顾及儿子，他没有再发狠用脚踢，拳头也留了些手，怕不小心波及儿子时把他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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