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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梦魇与当年仇（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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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开一刻不停地跑了大半夜，翻过采薇山谷中的好几座小山坡后，来到一片密林之中，仓惶下，也不理会树林里面有无豺狼野兽，就冲了进去。幸好林中悄然，并无野兽踪迹，只有西边传来低微的叮咚水声。

萧开知道那里肯定有道溪水，而自己此刻也是渴得喉头冒烟。心想，“跑了这么远，应该安全了，先去喝点水，解解渴。”

于是，他寻了小溪旁草深林密的地方，放下那重伤人，走到溪边，捧了几口水喝，又从怀里掏出干粮，吃了些。水足饭饱后，便转身去瞧那重伤人。

那重伤人仍旧未醒。借着月光，萧开仔细瞧了瞧眼前之人，见他衣衫褴褛，灰蓬蓬的头发遮盖了一脸，只露出鼻子、嘴巴和下颌，月华下，呈现出青紫色。

萧开知道，嘴鼻下颌出现青紫色，是中剧毒的迹象。心下不由泛凉，寻思：“这位前辈身中巨毒，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估计是挨不了几天了！生死有命，我又不是救命神医，只能照看他一下，陪他最后一程了。”

他用树叶子喂给那重伤人一些水，然后，闷头就大睡了一觉。

————

睡觉中，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个六七岁大的小孩，躺在一间小木屋内室里边的草席上，身子蜷缩着，头脑昏昏沉沉的，一双眼皮子重如铅铁，怎么睁也睁不开。但隐隐约约中，似乎瞧见一个身影从内室窗口爬了进来。过了好一阵，耳边响起一个极动听的声音。

“开儿，快醒醒，走，去看看你爹爹！”

萧开一听这声音，分外熟悉，对，这是妈妈的声音。萧开一喜，再一次努力睁开那双重如铅铁的眼皮子，这一次，终于睁开了。

映入眼帘的，果真是那张既熟悉而又漂亮的脸蛋，正是他妈妈的脸蛋。

“妈，是你吗？你怎么在这里？”

妈妈笑着回答，“是我，怎么啦？你干嘛这样问，我不在这，又能在哪里？”

接着，妈妈用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将垂下的头发捋到耳后，又涟起一阵笑意，说道：“开儿，走，去瞧瞧你爹爹！”

“我爹爹，他也在这里？”

萧开既惊讶又兴奋。

“嗯，走，你爹爹就在外面。”

他妈妈牵着他的手，一起走出了内室。

但室外的一幕，却让他骇怔得如泥塑木雕一般。他看见妈妈的大师兄李高阳叔叔，跪在地上抽泣，而他爹爹则躺在地板上。他爹爹的面庞青幽幽的，甚是可怖。

萧开缓缓走到爹爹身前，摇了摇爹爹的右手，喊道：“爹爹，你怎么啦？你快醒醒！”

他见爹爹不答，怔了一下，转过头，问他妈妈：“妈，爹爹他怎么啦？”

他妈妈一双眼睛已是泛满泪花，泪水扑簌簌往下掉，埋头痛哭了好一阵子，才哽咽着答道：“你……你爹爹他……他死了。”

萧开问：“死了？什么是死了？”这句话脱口而出，连萧开也没想到自己竟会问这么一个幼稚的问题。

他妈妈回答：“死了就是死了，世上再也没有他了，没有他的说话声，也没有他的笑声，甚至连打骂的声音也没有了。”

妈妈这句话多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他忽然记起十年前在大雪山玉虚峰前，妈妈曾用同样的语气说过同样的话，刹那间，他记起来，爹爹好像在十年前就死了，那么眼前躺在地板上这个人是谁？真是爹爹吗？

萧开骇然一愣，好似被雷电击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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