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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伟第一个走进去的,艾宏伟第二个,但陈伟刚走进去一步,就站住了,随后艾宏伟没注意,撞在了他的身上,而我也没留神,又撞在了艾宏伟的身上。【-】
“磨蹭什么呢,快点儿进去!”张管教显然不耐烦了,在我的后面推了我一下,陈伟我们三个不由自主的又往前迈了一步,我也进去了,张管教就对号子里喊了一声:“新来的,岁数小,都照顾点儿!”
张管教说完以后,也没等有人回答,便“哐”的一声,把人关上了,随后又是锁门的声音,接着便是远去的脚步声了。
我和陈伟,艾宏伟三个人忐忑不安的傻站在号子里的门口向里面打量,这是一个看起来应该不足十平方的小屋子,房顶很高,足有三四米,整个屋子都很封闭,只有最高的墙角处有一个很小的天窗,我打量了一下这个天窗,一般成年人是肯定钻不出去的,就算稍微粗壮些的孩子也不行,不过,我长得比较瘦,应该可以钻出去吧,但是这个天窗却被焊着钢棍,而且通过这个天窗,可以看到后面的围墙上有武警来回巡视的脚步在走动。
从天窗往下再看,整个号子里几乎被一个大土炕所占据,只有我们三个排着队所站的这里是一个过道,在大土炕的边上,但却也只有一长条,够一个人走的,若要两个人并排走就不行了,过道的最里面是一人式的蹲坑,也就是厕所了,我想这里面的臭味,多半都是那里传出来的了。
可是,这个过道里,现在却坐了一排的人,有十来个,都在看着我们三个,而那个大土炕上,虽然地方很大,却只是横七竖八,或躺或坐了五六个人,这也就是为什么,陈伟一进来就站住了的原因了。
因为陈伟不知道他该在什么位置,我们是应该也坐地上呢,还是应该上土炕上呢?
我们三个互相看了看,艾宏伟因为自己的老爸是警察,所以心里有些底,直接抱着洗漱用具就坐土炕上了,我和陈伟一看,自然也坐上去了。
“妈的,三个小笔崽子,胆子挺肥呀,知道这是哪儿吗,问没问里面的规矩呀,谁他**准你们三个坐炕上了,滚蛋,下面去!”陈伟我们三个屁股刚挨着土炕的边,那炕上就突然站起一个人来,对着我们三个就骂。
陈伟我们三个都回头去看那人,见这人很瘦,不过长得倒还挺结实,有二十多岁的样子。
我心里其实挺害怕的,没敢吱声,不过陈伟却是笑呵呵的对那人说;“呵呵,我得叫你一声叔叔吧,我们都小孩子,正长身体的时候,地上凉,对身体不好,我们都一晚上没睡觉了,想睡会儿觉!”
“去你妈的,小孩儿怎么的,进到这里来的,谁他妈管你多大,这里可没有尊老爱幼那一说,赶紧滚下去!”那个瘦子一脸不耐烦的继续赶我们下去。
“尼玛勒戈壁!我们就不下去,你能怎么着,草,别看你比我们大,我还就不忿你!”那个瘦子刚说完,艾宏伟终于忍不住了,对着那瘦子骂了起来,没办法,他本来脾气就最不好,而且他心里还多少仗着他爸是警察不是。
艾宏伟刚一骂完,那个瘦子就蹦起了高,指着艾宏伟就骂:“小笔崽子······”
但他还没等骂完呢,突然在那个炕的最里面,也就是最挨着墙角的,离厕所最远的地方,坐起了一个人,这个人从我们一进来,就一直在躺着,我们也没有注意他,等他一坐起来,就对那个瘦子说道:“瘦猴,你先坐下,我来跟他们说几句。”
这人一说话,陈伟我们三个就都去看他,只见这个人有三十多岁,长得挺壮的,而且也挺黑的,那皮肤黑的跟煤渣似的,跟非洲黑人也有的一拼,最让人注目的还是他满脸横肉的脸上,有着一条很长的刀疤,这条刀疤由鼻侧延伸至脸巴子,就像一条蜿蜒爬行的蜈蚣,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就异常的恐怖,我不知道陈伟和艾宏伟看到这人怎么想的,反正我当时是吓坏了,
“呵呵,怎么进来的?”那刀疤大汉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嘴的大黄牙问我们。
“打架!”这次是我先回答的,倒不是因为勇敢,是因为我挺害怕这个人,他一问话,我就不由自主的赶紧回答了。
“打架?”那大汉笑了笑:“你们几个小孩子打架怎么也会进这里了?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小孩子怎么了,你们大人能干的,我们也能干!”又是艾宏伟,说话的口气很冲:“不就是看守所吗,怎么了,有什么不知道的!”
“嗬!你这小子还真挺厉害呀,”刀疤大汉突然脸色一冷说;“别跟我玩儿初生牛犊不怕虎那一套,我告诉你们,这里是号子,不是外边,在这里,你是虎得给我趴着,是龙你得给我盘着,在这里,只有号长说了算,告诉你们,我就是这里的号长,我叫黑疤瘌,不知道你们在外边听没听说过我,但在这里,你们都得听我的!”
“呵呵,我们都听你的,那我们有什么好处?”陈伟还是笑呵呵的问。
“曹尼玛!黑哥说话,你还想要好处,活腻歪了吧,赶紧滚下去,黑哥说让你们上来,才能上来,你们还没这个资格!”这次又是那个叫瘦猴的说的话,而且土炕上另几个人也都看着我们嘿嘿的笑。
陈伟还要再说话,突然我们脚下边一个坐在地上的老头拽了拽陈伟的脚,小声的说道:“孩子,你们还是听他们的吧,赶紧下来,他们可不是好惹的,不然你们该吃亏了!”
“妈的,老子也不是好惹的!”艾宏伟没理那老头,兀自骂了一句。
“草!看来这三个小孩子还是不懂规矩,那你们就好好教教他们吧!”一看我们三个就是不下炕去,黑疤瘌对着瘦猴和那几个炕上的大汉说道,然后,他就一闭眼睛,靠在墙上不再说话了。
“得嘞,哥儿几个活动活动吧!”瘦猴笑着对炕上的几个大汉说道,完全没有把陈伟我们看在眼里的样子。
“妈的,看来是欠教育了!”那几个大汉也都站了起来,笑着往我们这里走来。
陈伟我们一见这是要真跟我们动手了,虽然对方都是大人,而且人也比我们多,但我们三个还是都站在了地上,将洗漱用具随手往地上一扔,做好了要跟对方一拼的架势。
要说,我是很害怕的,因为当初的齐鸣飞就是一个成年人,也是一个大混子,而我们当初哥儿几个全都在场,都没有把齐鸣飞怎么样,现在这么多成年人,能进看守所的,肯定都不简单,我知道,我们没有获胜的机会。
估计陈伟和艾宏伟的心里跟我一样清楚,但我们又都听说过一点,到了这里边,要不你就装孬,什么都听人家的,但这样的话,那你在里面就会像个奴隶一样,任人摆布,没有一点儿尊严的活着。要不你就得在里边跟人家对着干,你要把人家扳倒,那你就是里面的头儿,一切你说了算,就算打不过,但至少还可以让人家知道,你是带种儿的,不是可以随便被人拿捏的,所以,在来看守所的路上,陈伟我们就商量好了,要是真有人欺负我们,我们就跟他们对着干。
当时年少无知的我们,都有着满腔的热血,我们宁可被打,也不被玩儿!
“草!仨小笔崽子,还真想跟咱们试吧试吧!”瘦猴一见我们三个的架势,不由笑着对那几个大汉说道,那几个大汉都是满脸不以为然的笑。
陈伟看了看我和艾宏伟,低声说了一句:“草!先下手为强,骚起来!”
陈伟说完了,当先就跳上了土炕,对着瘦猴就是一拳,我和艾宏伟也紧随其后,跳上了土炕,我和艾宏伟想的是,这些人肯定要比我们能打,陈伟虽然出拳快,但不一定比这些社会上的混子快,上次跟齐鸣飞不就是吗,陈伟一拳就被齐鸣飞抓住了,所以这次,陈伟也未必能打到对方,而我和艾宏伟就要趁这个时候给陈伟补拳,接着他再打,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反正挨打是肯定的了,但我们也得拉个垫背的,能收拾一个是一个。
但是,让我们没想到的是,陈伟一拳下去,却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那个瘦猴的脸上,那瘦猴“哎呀”一声,仰面就倒在了炕上。
这一下子,让我们三个都愣了一下,我们完全没想到,刚才牛笔呲向的瘦猴,反应和动作这么慢,但随后,我们三个信心大增,原来大人也不是打架就都那么厉害的,原来的齐鸣飞看来是身手不错的大混子了。
这么一想,我们三个信心大增,不由分开来,陈伟对付两个,我和艾宏伟一人对付一个,就在那土炕上打了起来。
果然,这几个大混子都没有像齐鸣飞那么厉害,虽然我们也没有再像打瘦猴那样把他们打倒,但我们却也能跟他们对打上几个会合,而不落下风,陈伟更是跟两个对打,还能占些上风。
我们打了一会儿,谁也没有奈何得了谁,那个黑疤瘌突然猛的睁开了眼睛,对着我们就是一声大喝:“妈的,都是废物,连几个小笔崽子都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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