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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界。
“峰主,邪物已被拦在三道灵屏外,传送阵也已复原。”
太清弟子风尘仆仆合掌来报,悬壶峰主听罢颔首,拎起传音铜铃道:“继续三人一队,抽调药炉那方的人手,擅治内伤的到我这里来,其余去到前面,轮次不变。”
冷文烟站在悬壶峰主身后,抬眸望向天顶银光熠熠的法阵。
银花如雪纷纷不止,落于地便生根发芽。
南界郊野那些邪流淌后留下的白灰之地,生出了大片花海,轻灵静谧,被自太清引渡而来的灵息运转吹入天穹,又簌簌落下。
除城头外,他们所在之地看得最为分明。
“严长老他……”冷文烟垂下眼,抬手抹掉流至面颊的泪水。
悬壶峰主将那铜铃紧握掌中,默然半晌,终究什么也没有讲出。
她身为医者已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更遑论熟稔之人的离开。
可每一次,依然无法不去动容伤痛。
想来严远寒无情道被破后,便是当年的悬壶峰主与几位医修一同给看的诊。
那岁月太过久远,久到如今太清宗大半峰主真人,是连影儿都还不知在哪。
但作为修真界几百年来出的唯一一个弃无情道后还能重拾剑道的例子,严远寒定时会被悬壶峰的医修拜访,询问近期身体状况。
当年她便是跟着师尊去到严长老的峰上,偶然见得他于杨柳河边洒酒以祭,她师尊遥遥望到,就默不作声地拉着她离开了。
下山路上,她师尊问道:“你可知为何医修不修无情道,是四方界不成文的规矩?”
她那时太小,很是害怕这种不把答案写在医术药典上的提问。
想了半晌,道:“是因为无情道被破,经脉大损,轻则病痛缠身,重则性命不保。”
她那清风明月般的师尊便说:“错,回去抄书罢。”
直到她真正接手了第一个病患,她才真切明白,为何医修不修无情道。
即便而今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因病人救治不及而失声痛哭的小修士,即便她一次又一次地看着故人离去,却也从来没有后悔步入此道。
“也许……”悬壶峰主轻声道:“也许他已经见到了他想见的人。”
冷文烟咬紧唇落泪不止,她身后的青峡医修竟已哭的不能自已。
他便是当年大着胆子请教过严远寒的门内弟子,一个医修去问剑术,听来就十分的可笑。
可是严远寒没有笑他,给他解了惑,还送了他剑修的入门书册。
秦姑真从城中传送回来,将灵石法器送达。
救治之事更加井然有序起来,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紧缺人手。
始终顶在前方的几位医修都轮到了这么些天来的第一回休息,但冷文烟依然随秦姑真去到城中巡查。
她们穿过大街小巷,与两对巡逻的修士碰了头。
银花吹雪,冷文烟伸出手,看那柔软的光在掌心一点点蓄积,道:“这法阵之后,是有一个邪流涡旋吧?”
走在前方的秦姑真脚步一顿,她哑然于冷文烟的敏锐,低声道:“是。”
医修们暂且得以喘息,可所有南界阵修依然绷着根弦,从太清宗传来的密文中令他们不论如何也要将南界灵屏筑牢。
邪流倾泄下灵魂不存,若是地脉真的崩塌,去到太徽的前提便是魂魄齐全。
“相信他们。”秦姑真回身道:“师姐,你教给我的道理,做好能做的,相信他们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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