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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一个人的风雨（第1页）

老张卧床不起了，胃疼病又犯了。我去看他时，他正用一支手电筒顶着胃口爬着。

“烟在桌子上你自己抽吧！”他半哼着道，豆大的汗珠顺脸颊流淌。

我不由动了恻隐之心，拿过一块毛巾冷敷着他的额头。他前半生吃喝嫖赌，四处游荡，把个家业败光了，没钱了又去借高利贷，自己玩的高兴，可苦了家里的老婆孩子。娘俩个经常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老婆有时候身上来了也没钱买卫生纸，从村东到村西的借钱。孩子5岁那年村里来了一帮石匠，他们看中了后山那片石林，工期大概得多半年。村干部看他老婆可怜就让给这些人做饭挣点工资。他儿子可得劲了，天天跟着大鱼大肉的吃，两月过后白白胖胖的。有了钱娘俩穿的衣服也好起来了。有眼红者就说石匠老大睡了那女人，并且是从小孩嘴里说出来的。

谣言越传越多，最后终于到了老张耳朵里，他根本不信，老婆是个死脑筋的人，老实巴交就会干活，哪个男人能看中？

石匠队立冬前撤走了，几个闲婆娘跑去看老张老婆，发现她和平时一样，除了干活就是干活，没有一点悲伤的意思。女人们奇怪了，男女之间有事了不该这样啊？老张照样骗走了老婆的工钱四处乱赌，娘俩又恢复了以前的生活。

第二年谷雨那天，老张老婆不翼而飞了。走时小孩子还没睡醒，饭不知道啥时候做好悄悄在锅里热着。家里啥都没动，只身一人走了。老张从外面回来后面如死灰，他感到了不祥之兆，那死脑筋这次动真格的了。

这一走就是十几年，一点消息也没有了。有人说是她娘家人保密着，怕老张知道了要人去，她现在过得很幸福，石匠老大有钱呢。

小张要结婚了，跑去找他舅舅，想让他妈妈回来参加婚礼，他舅舅难过的哭了，痛述老张的过错，逼走了妹妹，现在是死是活他也不知道。

老张心理防线崩溃了，他知道那女人的一根筋犯了死不回头，有钱男人可不惯她，是福是祸真的辩不清晰了。

老婆投奔了野汉子让老张一蹶不振起来，男人的脸面丢尽了。小张还小，天天哭着要妈妈，他后悔死了，好好一个家庭让自己作贱没了。他扛起来老婆常用的那把铁锄，老老实实种地了。这种既当爹来又当妈的日子一直过到小张从中学毕业了，他算松了口气。

种地不能解决花钱问题，老张带着小张来这里打工了，好在他年轻时学过几天厨艺，有点本钱后就开了这家小店。生意还算不错，几年下来在老家盖了新房，给小张娶了媳妇。

他现在没啥熬煎事，就是想自己的后半生咋过？说真心话，他除了喝酒弄坏了胃，身体其他地方都杠杠滴。

他每次犯病都是喝多了酒，每次喝酒都是为了女人。这次显然是因为梅嫂，梅嫂放了他的鸽子。

梅嫂最近鬼鬼祟祟的，一下班就没影了，她又不认识人，能跑去哪里呢？老张心里着急，这里人员复杂，千万别让人骗了？他走不动，央求我多去几个地方找找。

终于在附近的小公园角落里我发现了梅嫂，她正和一个北京老头聊的热火朝天。老头对我很敌意，用轻蔑的语气挑衅我，梅梅姐笑着让我回去，她一会儿就回来了。我强忍脾气，那老头再年轻些，非揍他一顿，牛啥呀？北京人就比我们尿的高？

老张分析出梅嫂遇到了老光棍，这类退休老头经常找农村来的妇女玩，花不了多少钱，光用一口京腔就忽悠得这帮傻女人神魂颠倒了。

“我给她1ooo块钱，这月专门给我洗衣服。”老张一脸焦急。

我有点不相信，这工钱挣的也太容易了，老张现在养病，衣服脏不了那么快，不像以前在厨房浑身冒油烟。

老张果然打到了梅嫂的七寸，她乖乖回来照顾他了。老张屋里一下干净了，人也心情愉悦，没几天病情渐好起来了。

八月十五过后，天气慢慢不那么热了，我们的火锅生意有些好转，同学高兴的每天都哼着歌，他是十足的跑调大王，我和梅嫂偷偷笑着。他把梅嫂列入了骨干名单，年底挣钱了有高额奖金。梅嫂的工作热情达到了极致，农村妇女只要给钱，吃苦干活只是小菜一碟。

休息了我们也去给老张帮忙，他的肉饼店生意也不错，小张还没回来，他一个人忙的昏天暗地，没有吃饭上厕所的时间。他不停打听哪里有长期干活的人？

我突然想到了小燕，她天天盼着我给她找工作。我心里不愿意她来，她来了我就得多花冤枉钱，我现在先得还账。梅嫂知道了我的想法后大怒，骂我是个猪脑子。女人嘛就要哄的开开心心，只要在一起睡了，心就在男人身上了，钱一分钱都不会给娘家人了。

我觉得她说的很对，忙给小燕打电话，小燕高兴坏了，三两天就坐火车过来了。老张赶紧找地下室房东，一个人就住个小单间。可地下室就剩一个大间房，老张迟疑了，价格有些高。地下室房东说好几个人看中了这间房，见是熟人先让给我们，嫌贵了就让人家租吧。

我的心不由悬了起来。梅嫂突然灵机一动，她住的是个小单间，把小单间退了，大间她和小燕住。老张一下子高兴起来，不停给梅嫂竖着大拇指。

大间房还有窗户通向地面，这可是个宝贝，新鲜空气随时能流通进来。屋里一片狼藉，各种杂物云集，一股酸臭味呛鼻子。听说前主人是两个在超市上班的小姑娘，平时衣衫光鲜言语斯文着呢！梅嫂让我不用管了，她一个人能清理干净。我的主要任务是给小燕买被褥等生活用品，没过门的媳妇一定要隆重欢迎。

正午的阳光直射着街道，末伏未结束空气里还烧着一团火，除了车辆来往，行人廖廖。我认识一家四川人开的日杂店，老板一声不吭坐在屋里，老板娘叽叽喳个不停。她是个标准的漂亮川妹子，眼睛总是秋波荡漾，我喜欢和她聊天，盯住她的脸能看几个小时。

漂亮川妹不在店里，老板一个闷坐着看电视，听说她参加一个亲戚的婚礼去了，天黑才能回来。我心里不由失落了，不是因为没看到美女，而是想起了老霍和高大姐他们，我好久不见他俩了，他们的婚期也近了。我到时候礼金可得随重点，这可是最亲的两个人。

背着两大包行李我慢慢走着，脑子却还惦念着老霍和高大姐，我得打电话问问了，老霍的电话依然打不通，我只得拨打高大姐的电话。

高大姐电话通了，她情绪失控，有些歇斯底里。我吓坏了，忙问发生了啥事，她不说。我决定明天去看看他们。恰好第二天同学媳妇来了，我一下子腾出来了。找出来了公交卡，我才记得忘了充值了，从梅嫂处借了些零钱，她最近的钱特别多，全是大红钞票。

我一路上不停琢磨高大姐发生了啥事？她和老霍马上要结婚了，千万别出岔子。老霍我一直联系不上，不知道啥情况啊？

地下室依然是那么熟悉，可房东换成了一东北小伙子，高大姐和老霍的房门紧锁。人呢？我心里慌乱，不由使劲推门让缝隙大点，看他们屋里啥情况？屋里凌乱不堪，冷冷清清，没有了以往的干净温馨。

“你是这个大姐的啥人？”东北小伙子热情问。

“好朋友！”我回道。

“她男人用刀砍人了，把人砍成了重伤。公安局已抓走了他，大姐天天哭。”东北小伙一脸同情。

我头晕目眩起来，这都是哪跟哪啊？老霍除了馋嘴懒身子，哪有本事和人动手？他的胆量还不如我呢！他被人打了还差不多。

就在我绞尽脑汁想种种可能时，高大姐回来了，她散着头发脸也没洗，左手扶着楼梯一步一步往下挪着。她的右手提着一个白塑料袋，里面装着几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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