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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
“李御史确为圣上派往铁勒的御史,可惜暴毙于途中,但李御史不过是在明面上代表昊朝出使,见的是汗王。而在下……则是圣上亲自交代,一定要来见一见大王子您。”
铁勒谷阳的眼神微变,问道:
“见我?做什么?我可没有贡品给你带回去”
景元心念这个铁勒谷阳竟然像他爹一样小气,就知道哭穷,嘴上却说道:
“圣上只让我问大王子一句话。”
“什么?”
景元注视着铁勒谷阳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宁州的贪狼,还要再吃草吃多久?!”
一旁的铁勒阿颜骨拍案而起,怒斥道:“你什么意思?!”
景元丝毫不惧,扬声答道:
“当年铁勒大汗王遣使节与我大昊会盟于颖上,本是因我先帝敬仰大汗王之一统北陆之雄心,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铁勒竟然还未踏过阿坝河,坝北的四部却早已虎视眈眈,你可知道,景某所乘来北陆的船上,就载满了齐州送往坝北的兵器。”
铁勒谷阳听后不动声色,又拍了拍铁勒阿颜骨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沉声道:
“我父汗为了北陆安定,多次召集十部召开彩帐大会,就是为了能十部一心,如今坝南的草场沙化越来越严重,我铁勒已经分出自己的牧场,坝南六部也已经依附于我铁勒。”
景元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继续慷慨激昂道:
“可坝北的四部可是富的流油,他们用最肥沃的土地,养着宁州不足四成的人口,却不肯像老汗王那样大方,哪怕分出一亩草场给坝南,听说……最靠南方的部落寨子里,已经开始饿死人了啊。”
铁勒谷阳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阴霾,口气中也透出冷冷的杀意:
“怎么?武帝派你来,是为了挑拨我宁州十部?”
景元道:“何须挑拨?彩帐之盟早已名存实亡!坝南的战马随时会踏过阿坝河,来抢夺你们的奴隶和女人!”
长久的沉默后,铁勒谷阳缓缓开口:“武帝究竟有何用意?”
景元缓缓落身,整了整压皱的袍子,稳了稳方才太过激动的情绪,开口道:
“武帝可借一队精兵,助铁勒一统十部,在草原称帝,与大昊于逐云南北,分治天下。”
草原称帝!
铁勒谷阳隐忍在内心最深处的欲望,被这四个字撩动得呼之欲出,他压抑着胸中翻滚的情绪,说道:
“南陆的军队,可从没踏上过宁州的草原,你这是要我拿起别人递的刀,去砍杀自己的兄弟,落得众叛亲离吗?”
“自古成王败寇,行大事者,当不拘小节。”景元道:“况且,纵然坝北有了齐州的兵刃,但在铁勒的黑骑面前,也不过是群蝼蚁,圣上借兵,只是为表诚意,只有在铁勒需要时,他们才会出现。”
铁勒家的两位叔侄互相对视一眼,都不说话,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又好像是还处于巨大的诱惑和困惑中,无法自拔。
直到一个黑衣骑士急匆匆地冲进帐子,打断了几人的思绪,骑士跑的气喘如牛,进门却被铁勒谷阳赏了一鞭子,冲他吼道:
“慌什么,没看到我有客人吗?”
那骑士虽然吃痛,却也不惧铁勒谷阳之怒,凑到他近前,耳语道:
“大王子,探子来报,圭湳的马队,往宁州港去了。”
铁勒谷阳脸色一变,旋即起身,朝景元说了句:
“此事日后再议,景大人请回吧。”
景元刚想再说什么,铁勒谷阳却已不理睬他,又朝着铁勒阿颜骨说了句:
“叔叔不用跟我,你去荣列那里。”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入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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