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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跃者（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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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广阔的海洋，一艘游轮缓缓出现在地平线。

“就是这里附近。”独眼的老船长让舵手在一处海域放下了船锚。

潜水员下海搜寻。

不久，百年前的沉船宝藏被发现的新闻传向世界各地。

“您怎么会知道沉船的具体方位？”这天，大副在老船长的住处进餐，他借此机会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因为我见过当时发生的情景。”老船长平静地说。

但大副却不相信老船长的话。

于是，老船长解下了覆盖着眼睛的眼罩。

大副震惊的眼神里映射出老船长那只特别的眼睛——

瞳孔的部分竟是一颗不断旋转的行星的形状。

“您的眼睛？”大副露出疑惑的神情。

“它可以成为任何人的眼睛，所以它的形状是行星的模样。”

老船长对大副说，夜晚中的人们看到星辰在天空中闪动，便以为它们的位置始终没有改变。其实，这种想法是错误的，所有的星星看似在向人们眨着眼睛，实际上的它们是在以这种方式进行跳跃，在这忽隐忽现之间相互交换着位置，就像一个个顽皮的孩子。

自己的眼睛正是具有如那些星辰一样的特点，能够和他人互换彼此眼前看到的景象。

船长开始描述起几百年前的那次海难，狂风撕破了船帆，桅杆在咆哮着的海浪中折断，船体被剖开一个个大洞，海水不断地涌进船里。一时间，船上的人们尖叫着，无助地寻求着能够避身的地方······

“可那不是几百年前的事件吗，您又是从何得知？”大副问道。

老船长取下了手套，在他的手背上，拥有着和被打捞出来的沉船上相同的图案。

“我正是那艘货船的船员。”老船长说。

原来，几百年前，一名高级军官得到了一块宝石，那艘货船是他掩人耳目以将宝石运回故乡的工具。老船长当时正是这艘船上一位年轻的船员。灾难发生的那天，那位高级军官不住地向乌云密布的天空祈祷，却死于一道赤链蛇般的红色闪电。在倒下的那一刻，从他上衣口袋里滚出了一颗世间罕见的宝石——正是这颗宝石引来了这不祥的闪电。船体剧烈地摇晃着，飞起的碎木砸中了年轻船员的眼睛，他倒在了地上，挣扎着。就在这时，那颗宝石不偏不倚地滚到了他的手边。年轻船员感到这颗宝石散发出的热量，便把它放在那只受伤的眼睛上缓解疼痛。就这样，宝石融入了他的眼睛里。

“简直不可思议！”大副惊叹。

“更不可思议的是我，”老船长的话语里有着慰藉的情愫，“当其他人执意要把沉船上的财物据为己有时，你却说服了他们，把那些财物送给了我们经过的贫民区里的人们······”

“我······”大副一时语塞，许久后，他才说道，“那些人给我一种亲切的感觉，很温暖的感觉——”

“因为你的爷爷就是从那儿走出来的。”老船长给了大副一个令他震惊的答案。

原来，他是大副的先祖，当年的沉船事件，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很快他就察觉到自己眼睛的异样，并发现了能够和他人交换视野的能力。不仅如此，宝石还赐予了他永恒的生命。于是，他遮住了那只奇怪的眼睛，回到家中。活到了自己120岁那年，家庭已四世同堂，人丁兴旺。就在这一天，他假装投海自尽，因为他知道自己死不了，一旦他人发现自己的秘密，就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就这样，他一直在暗中关注着自己的后代。

“老祖先！”大副一时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一阵沉默后，他问道：“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窥见一个人的世界，知道了他的秘密，可同时也会接纳那个人所有的悲伤。我每天都在做着很多人痛苦的梦境，并担心这样的噩梦何时会成为现实，这让我久久不能安睡。几百年里，宝石的力量一直在这样折磨着我。于是，我便时刻用它赋予我的能力注视着自己的后代，而你是我最后的一代孩子，你的所有故事我都通过其他人看在眼里。看到你这样的成长，我很高兴——最后，希望你把这颗宝石带回那片海域，把它永远埋葬在它本该属于的地方。如果不是我当年······”

说着，老船长取下了眼睛里的那颗宝石，缓缓放在了餐桌上。

“你要记住，我会永远爱着你，我的孩子——”

在大副泪眼朦胧的视线中，老船长的肉身渐渐化为沙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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