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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天水关（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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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董凌飞把营帐里里外外翻了个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称职，多关心璟帝似的。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最不可能的地方搜出了一个锦囊，凿凿证据都被他找到了，董凌飞敛下翘起的眉角，将证据双手递到璟帝跟前。

璟帝面无表情，接过锦囊，打开后看了一眼，神色不明盯着跪在他面前的这一家子，一个个身板挺得笔直，面上就像是赫然写着“光明磊落，微臣无罪”这八个大字。

“下去。”

董凌飞以为陛下这一声令下是要福公公出去，依旧站在璟帝身侧摆出护卫的架势。

福瑞见璟帝面色不愉，上前一步，低声道，“还请董统领随杂家一块儿出去。”

董凌飞原以为是自己听岔了，转而看清璟帝的神色后才反应过来，虽有些不甘心不能亲眼见证侯府的败落但还是出了营帐。

璟帝将锦囊和荷包一把朝沈烈脸上丢去，沈烈便是被砸，眼珠子也没眨一下。

自两物中各取出半张图纸，三人只看了一眼，遂面色大惊，璟帝冷眼看着，似是在思考今日这事到底是他们谁做的。

璟帝沉着脸道：“镇北侯府同北辰勾结多久了？好一个忠君爱国的一品大将军！若非今时今日，朕还不知道你们沈家竟有这么大的能耐和野心！”

“陛下，此物并非微臣所有。”沈烈抬眸对上璟帝，神色坦然。

“好，既如此，朕今日看在云裳的面子，给你个机会，说吧！”

沈烈拿出半张图纸铺在地上，图纸上一处临近水源，重峦叠嶂的地形，明眼人只一眼看去，就知这画的是哪里，便是北疆青云山，“陛下，这张确实是北疆的地图。”

璟帝双眸微眯，这半张北疆城防图是从方才那刺客身上搜到的。昨夜晋陵公甫一离开，他便让麒麟追了上去，夜半得知晋陵公深夜探访侯府营帐半晌才出来时，他还不曾放在心上。

当时狩猎场上晋陵公惯常从容淡定的姿态在刺客被抓住的那一刹那，突然大变，虽只有那么一瞬，但璟帝因着北辰王送来的国书，余光一直注意着他，自是捕捉到了他的变化。

如今将两件事联系在一块儿，又想到晋陵公待沈清影的不同，他不得不怀疑镇北侯府到底想要做什么，难不成今日这刺杀若是成功了，他便将余下半张图纸再拱手送给北辰，好让北辰将他们大梁给吞并了去？

“陛下，这墨不对！”沈峤拿起另外半张画着青云山以北那些村落的图纸，置于鼻尖轻嗅，少顷也不顾璟帝有没有让他平身，就突然起身径直走到桌前，倒了杯茶水，二话不说一把泼在那两张纸上。

“放肆！”

璟帝不知他在做什么，看他俨然一副要毁尸灭迹的样子，顿时恼火，拍案而起。

就在他准备下令让帐外靖卫军将人拿下之际，就见沈峤一甩衣袍，再次双膝跪地，手里拿起两张半湿的图纸，平放在一块儿，随着茶水的蔓延，只见图纸上原先画着的山不再是山，水也不再是水，重峦叠嶂的山转瞬成了一片地势平坦的水域，原先一条溪流徒然成了一处高地，那些小村落也渐渐隐去，成了一个个驻扎起的营地。

璟帝及沈烈夫妇，看着摆在他们眼前这两张同先前截然不同的图纸，眸色愈发沉了下去。

……

天水关地势虽平坦，却也是重中之地，原因无他，首先在它西南面的是险峻的燕山山脉，其次倘若要从此地北上，前去青云山，又必须自西北面跨过水流湍急的邬苍河后再行数千里，比之天水关，邬苍河更是将西境同北疆阻隔开，最大亦是最险的关隘。

因着这样的地势，要翻过这一山跨过这一水，需要费不少的时力。

早秋时节，天水关这几日天天下着大雨，邬苍河的水位也随之上涨了不少，正准备北上的一行人不得不放慢行进的速度，如今正躲在天水关下一处洞穴中避雨。

为首的男子，肤色黝黑，坐在洞口，目光微沉，盯着洞穴外看，这场雨已经下了三天三夜，他们手上的粮食怕是最多只能再维持十日。然这场本该让人心烦的雨声落入他耳里的时候，反倒让他浮躁的心境似是平缓冷静了许多。

听着雨声，他开始沉思一些这段时日尚且来不及思考的事，譬如为什么他心底深处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要往北走，在他一片空白的过去他又到底发生过什么，而他又到底是谁……

“余大哥，您要不要坐进来些，您这衣服都被打湿了。”女子上前，小心翼翼，语气满怀关切地问道。

“不必。”男子只看了一眼就又回头望着洞外的磅礴大雨，不再言他。

“卢家妹子，大哥他向来喜欢看雨，你就别去打扰他了。”身后有人喊了一声，女子柳眉微蹙，在男子身后又驻足了片刻，见他确实没有要进来的打算，这才转身离开。

就是这么短的一条路上，她还忍不住一步三回头，频频回眸看向男子，只待听见其他几位大哥的调笑声后，这才面色羞赧得坐在了火堆后面。

“小卢啊，你也别多想，大哥他就是这样的人。”一满嘴络腮胡，看着比洞口坐如雕塑的余大哥要年长不止十岁的男人，嘴里一口一个大哥，唤得倒是真挚。

络腮胡男人言罢，丢了个水袋子给卢轻烟，这姑娘家害羞，他们这几个大老爷们也不晓得说些什么，便不再管她。

说实话，别看他们大哥人长得黑，单看这挺拔的身姿，硬朗的五官，加之上乘的功夫，这一路上已经不知有多少姑娘对他们大哥动过心了。

不过就他们大哥这油盐不进的清冷性子，也不晓得卢姑娘能跟着他们走到哪里，怕是一到北疆，就该各奔东西了。

一道闪电自上空闪过，随之而来是一击震耳雷鸣，洞外男子双眸倏地一紧，胸口像是被人突然揪了一下，似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没来由地让人顿生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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