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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破军（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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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魏，嘉毅关。

嘉毅关位于魏国以东边境，接近与北齐的乌鲁河交界处。其中心地势低平成盆地状，关道中间宽阔而两边狭窄，四面却呈现北方难有的环山之景，两端山谷如犬牙呲互，交映遮日。对于军事来说地位险要，善用其则可守可攻，两国长年交战，此乃兵家必争之地。

“咚咚咚……”震耳欲聋的军鼓此起彼伏地交响起，一下下沉闷的叩击好似敲在人心上，城外的气氛便增添了几分紧张与肃杀。硝烟弥漫其中，两大波黑压压的军队尖锐地对峙着。西面的军旗呈青白色，中央绣着一天蛟龙，盘缠成一个浓墨重彩的“魏”字，东面军旗则呈淡蓝色，一只展翅纷飞的凤凰成冲天之势，美丽的凤羽交织成一个锦绣的“齐”字。

“张奕，你没有机会了。”齐军前端策马行出一黑袍将领，身材壮硕，手执双刀，面容糙犷，恶狠狠地瞪着铜铃般的双眼，对着对方的将领嘲弄道。

那魏将张奕死拽着马绳，手心手背由于紧张浸透出了许多汗水，他闻言不由得身体一晃，有些艰难地回击道：“去你妈的…要攻陷白马城就先踏过老子的尸体！”

“哈哈…你以为魏国会派援军来救白马城吗？你们粮草早在两个月前就被我们切断了，现在前线、中区、后端三个白马城的守点都在大齐的控制之中，与白马城已成三角包围圈，白马城已是囊中之物。那宇文渊有点脑子就会主动放弃，免得做无谓的牺牲。”

黄烟短暂地消逝，方才看清真正的局势。青白旗的魏军原来已被突然多出的南北面齐军紧密包围，齐军的数量赫然多出五倍有余，他们站的阵位似一条条宣告死亡的铁索，将魏军这条已成强弩之末的蛟龙禁锢，然后绞杀。

张奕环顾了自已身后的将士们，他们双腿直不住地发颤，眼中满是悲怮之色，他心中顿时有些后悔自己下的决定。正如那个黑袍齐将所言，抗齐主将宇文渊早在几日前发现情势危急，主动放弃了为魏国边境要塞的白马城，守城大将张奕选择了将仅存的粮草给予百姓，让他们先行撤离，军人们留下来等待支援。可真的会有支援么？谁都知道留下是一条死路吧。

“兄弟们……”张奕颤声道。

忽然一只手搭住他的肩膀，有一个带点稚气的声音响起：“张将军，我们根本不怪你，没看到当时你做决定时一声反对都没有吗？如果我们带着百姓一起走，行动必将缓慢，而且目标很大，到时候甚至会全军覆没。何况老百姓中有我们至亲的家人，我们今天能为家人、国家而献身，何尝不是一种莫大的荣耀呢？”说话的是一名约莫十五岁的少年军人，叫赵华庭，生得眉清目秀，因没发育完全而显得瘦削的身材此刻也披着重重的铠甲，难以置信这一番话出自他的口中，倒也符合了将士们的心声。

张奕怔怔地看着他，又望向将士们，他们的确在害怕，却把腰板挺得笔直，眼中的悲伤在经过短暂的适应后逐渐转变成了坚决。赵华庭声音不大，周边的将士们却也听得清清楚楚，皆异口同声地大吼道：“永不退缩，誓死守城！”

张奕不禁感动万分，眼泪早已夺眶而出，他狠狠地擦了几下脸，好让自己这个将军形象体面些。心头涌上一股热血，用嘶哑的声音吼道：“拼尽最后一滴血！杀！”

“杀！！”这铁索中的“蛟龙”发出一声不屈的龙吟，奋力挣脱。

“嘁…垂死挣扎。”黑袍齐将不屑地冷笑一声，朝虚空一挥手，三方大军蜂拥而至。他一直都没有劝对方投降的念头，用他们的鲜血沐浴自己的双刀，再将敌将的人头高挂起才是对敌军的威慑。

没有充足粮草补给与陷入重重包围的魏军很快被齐军吞没，鲜血四溅，魏军的人数不断减小，一排排的将士们被长矛洞穿了身体倒在尘沙中，唯独那青白蛟龙旗不断交换人手，几轮攻势后依然矗立着！

张奕在对拼中后背受了三箭，尽力稳住自己没从马上摔下来，他再一次回首，原来将近一万的人马只剩下不过八百。之前在身边叫赵华庭的年轻人已气绝多时，他瘦削的胸膛被一柄长剑贯穿，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洞，他怒目圆瞪，变得僵硬的手还紧扯着另一个死去敌人的衣领，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战斗，失去了武器就用利齿咬断敌人的喉咙。他才十五岁啊！是队伍里年纪最小的，别人的十五岁应该在享受着最美的青春，而他选择了参军，选择了卫国。当那些年轻人在花前月下互相依偎，不顾一切地给予对方爱的诺言，讨论着今后要过多好的日子时，他在战场上杀敌，为的还不是让那些怀揣美好意愿的人梦想成真？他就这么死了，那些人也不会记得有那么一个人为了他们而拼上青春，拼上性命。想到这儿，又联想到自己的处境，张奕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魏军已经再也支撑不住一轮绞杀了，七百余人皆负了轻重不一的伤，齐军还有六万人马重重封锁，看来已成定局。黑袍齐将笑意更浓，举起淬满鲜血的双刀指着张奕的脑袋，道：“你到最后一刻也不屈服，的确值得敬佩，不过到此为止了，我需要你的人头。”

他下令：“杀！”

齐军领命推进，发动这致命一波围杀。敌人的长矛渐行渐近，张奕还是用尽力气抽起利剑迎敌。

“嘭！”这几乎是要命的时刻，“铁索”包围圈突然被一股霸道无比的力量猛地破开！齐军阵型大乱，外围的士兵直接被碾散，一支举着金色蛟龙旗的军队如利剑一般斩开铁索，一片醒目的银甲越过漫漫黄沙逐渐明朗起来。

“报！将军，有魏国援军到来，战力极强，我军铁索外围被破！”一名齐兵向黑袍将领报道。

“魏国什么军队那么强？！”黑袍将领将之尽收眼底，心中大震。冲在最前端一个身着金甲的健壮身影，与众不同的金色无疑是这支军队的领袖。那人战力极为变态，策马冲锋根本无人可挡，仅仅是一个冲刺就能将一排齐兵打散，手中大剑一挥舞，直将近十人切割穿透！

“汝等何人？吾乃齐国六圣将之一——史浩！”黑袍齐将史浩吼道。

那援军顾着冲阵杀敌营救，自然不会搭理他，刚才报道的齐兵定睛一看，顿时骇然道：“银甲兵、黄金将，将军，是……是魏国的程家军！那身着黄金甲的主将是武神黄晓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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