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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ldo;您能这么说，我自然十分荣幸。不过我还不算个小说家，只是在尝试着写小说。&rdo;

&ldo;在尝试？&rdo;

&ldo;就是说正在反复摸索。&rdo;

&ldo;哦。&rdo;老师说，然后像是才觉察到室内的寒意，轻轻地揉搓着两手，&ldo;而且据我所知，绘里写的小说将由你进行修改，要使它更成熟些，去争取文艺杂志新人奖，把这孩子打造成作家推出去。可以这样理解吗？&rdo;

天吾慎重地挑选着词句：&ldo;基本像您说的那样。这是一个姓小松的编辑拟定的方案。

我不知道这种计划实际上能否顺利进行，也不知道这么做在道义上是否正确。在这项计划中与我有关的，只是对《空气蛹》这部作品的文字进行改写的部分。说起来就是个手艺人而已。其他部分，则全由这个姓小松的人负责。&rdo;

老师静静地想了片刻。在安静的房间里，好像可以听见他脑筋转动的声音。然后他开口说：&ldo;是那位姓小松的编辑想出了这个方案，而你在技术方面予以配合。&rdo;

&ldo;是的。&rdo;

&ldo;我原来是个学者，说老实话，小说之类的我不太热衷阅读，因此对小说界的规矩不太清楚。不过你们打算做的事，在我看来好像有些诈骗的味道。是我理解错了吗？&rdo;

&ldo;不，您没理解错。我也觉得是这样。&rdo;天吾答道。

老师微皱眉头。

&ldo;可是你一面对这项计划提出道德上的异议，一面却仍然主动打算参与。&rdo;

&ldo;主动倒是谈不上，打算参与却是事实。&rdo;

&ldo;那又是为何？&rdo;

&ldo;这正是一个星期以来，我反复追问自己的问题。&rdo;天吾老实地答道。

老师和深绘里无言地等着天吾说下去。

天吾说：

&ldo;我拥有的理性、常识和本能，都告诫我应该尽早从这种勾当中抽身。我原本就是个谨慎的普通人，不喜欢赌博和冒险。不妨说是胆小鬼一个。可是只有这一次，面对小松提出的这项危险的计划，我无论如何也无法说不。理由只有一个，我的心被《空气蛹》这部作品彻底征服了。如果是其他作品，我大概当场就拒绝了。&rdo;

老师好奇地久久盯着天吾。

&ldo;就是说你对计划中诈骗的成分不感兴趣，却对改写作品有浓厚的兴趣。是这样吗？&rdo;

&ldo;正是这样。甚至远远超过了浓厚的兴趣。如果说《空气蛹》非得改写不可，那么我不愿把这项工作拱手让给别人。&rdo;

&ldo;原来如此。&rdo;老师说，然后露出一副不小心把什么酸东西塞进了嘴巴的表情，&ldo;原来如此。我觉得大致能理解你的心情。那么，小松这人的目的又是什么？金钱？不然就是名声？&rdo;

&ldo;小松的心思，老实说我也不太清楚。&rdo;天吾答道，&ldo;不过我觉得，他的动机恐怕是比金钱和名声更大的东西。&rdo;

&ldo;比如说呢？&rdo;

&ldo;这一点小松可能不愿意承认：其实他也是个沉湎于文学的人。这样的人的追求只有一个：就是一辈子只有一次也行，发现一件不折不扣的真品，把它捧在托盘上，奉献给世人。&rdo;

过了片刻，老师凝视着天吾的面庞，说：

&ldo;就是说你们各自拥有不同的动机。某种既

非金钱也非名声的动机。&rdo;

&ldo;我觉得应该是这样。&rdo;

&ldo;但不管动机的性质如何，正如你自己所说，这是一个充满危险的计划。如果在某个阶段真相败露，毫无疑问会成为丑闻，会受到世间非难的恐怕不只是你们两个。绘里的人生也许会在十七岁时便遭受致命的伤害。就这项计划而言，这是我最为忧虑的一点。&rdo;

&ldo;您感到担心是理所当然。&rdo;天吾点头赞同，&ldo;您说得完全正确。&rdo;

一双漆黑的浓眉的间隔缩短了大概一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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