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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第2页）

紧握的双拳松了又握、握了又松，半月弯的脸色已近苍白，君卿夜不忍看她伤心如此，遂出言相劝，&ldo;月儿，一切都还未有定论，你且先不要胡思乱想。&rdo;

&ldo;夜，你可信我？&rdo;清越的嗓音带着别样的坚毅，半月弯的脸在烛光中几近透明，那是她第一次那般称呼他，不是&ldo;皇上&rdo;、不是&ldo;君卿夜&rdo;，而只是单单一个&ldo;夜&rdo;字。

&ldo;信。&rdo;毫不犹豫的一个字自他唇间溢出。

半月弯满意地笑了，&ldo;那就等我回来。&rdo;

&ldo;好，我等你。&rdo;短短几个字已包含了太多的信任，他轻轻颔首，给了她最想要的回答。

一如她那般了解自己，他同样了解她的坚持，既然她想要去做，他就绝不会阻拦，全心全意的支持，才是对她最大的鼓励与安慰。

夏夜，蝉鸣阵阵，东营的某处营房内仍旧灯火通明，昏huáng的烛火随着轻风摇曳，不时发出清脆如爆栗的声响。白发的老者低垂着头，正在仔细地翻阅医书，眉头深深蹙起，似乎在传达着内心的不平。

踏月而归，半月弯静立营外，久久不入。不愿相信是师父所为，所以她更要问个清楚，虽早已下定决心，可事到临头，还是那样难以启齿。

&ldo;咳、咳……&rdo;

低低的咳嗽声透过半开的窗户传入半月弯耳中，她终于推门而入，关切道：&ldo;师父，这么晚了，你该休息了。&rdo;

听得推门声，天机子自书中抬头，看清来人后，抚须一笑，&ldo;是月儿啊！&rdo;

半月弯心中有事，qg绪不高，只淡淡应道：&ldo;嗯，来看看你睡了没有。&rdo;

&ldo;既然来了，就别为难了，说吧，找为师何事？&rdo;只随意瞥她一眼，天机子便看出了她有心事。他这个徒弟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也忘记了如何骗人，她的心思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他。

&ldo;师父，我……&rdo;一直以来，她视师父为至亲，而今她若真的问了，对师父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不信任的表现？思及此，那些堵在喉间之言，竟是无论如何也吐不出。

&ldo;说吧，别吞吞吐吐的，为师看了也难受。&rdo;该来的总是要来，不过早晚而已，天机子半生已过，早已看淡世间一切，即使半月弯所问是他最不愿听到的那件事，他亦会平心静气地接受这个事实。

&ldo;皇上病了，梁太医进宫问诊，却惨死当场。我试着为皇上把脉，却发现皇上根本没有生病，而是被人种下了蚀心血蛊。&rdo;平静而语，她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天机子的脸上，师父从不会骗她，她相信这一次，亦不会有所例外。

天机子苦涩一笑，竟是那般无奈，&ldo;果然还是被你发现了，你想问什么便问吧，为师本不打算瞒你。&rdo;

闻言，半月弯的心猛地一颤，不敢相信地问：&ldo;师父，真的是你？&rdo;

&ldo;是，这一切都是为师所做，是为师将蛊虫的虫卵封入药丸之中，借风赢之手，让当今皇上服下。&rdo;天机子并未否认他的所作所为，而是坦言了一切。

可这个事实，却让半月弯无法接受，&ldo;为什么？&rdo;

&ldo;月儿，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rdo;医者父母心，他虽不医官宦，但也不曾害人，而今，他已违背了自己从医的宗旨，更不愿再为自己的行为寻找诸多借口。在他看来，无论是何理由，做了便是做了，无法挽回。

&ldo;可是我想不通，你淡泊名利，从不与人结怨，却为何要害他？&rdo;

她想知道一切，可天机子却不愿意再提，只是朝她摆了摆手，冷然道：&ldo;月儿，天色已晚，为师要休息了，你回去吧！&rdo;

送客之语已出，半月弯心知再说无益。在她眼中，师父是个地地道道的正人君子，忧国忧民，所以她有理由相信，师父之所以会这么做，一定有他的苦衷。只是，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竟能让师父做出如此违心之事呢？

晴空万里，霞光满天，黎明有如利剑一般劈开了沉沉的夜幕，迎来了初升的太阳，让整个上京都铺上了一层金huáng。

半月弯静立窗前，双眸所眺之处，都笼罩在柔和的晨光之中。

&ldo;月儿，你回来了？&rdo;清朗的声线绵绵柔柔，闻声，人已至，君卿夜的大手穿过她柔软的腰肢，将她整个人都圈入怀中。

口鼻间尽是他的气息，浅浅一笑，她温言道：&ldo;怎么不多睡一会儿？&rdo;

&ldo;你不回来，我怎能睡得着？&rdo;他等了她一夜，却并非想要她口中答案，只是担心她一去不返。

半月弯浅浅一笑，并不搭腔。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总是很容易让她感觉到被期待、被珍视，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满足，却又那么不安。

&ldo;在看什么？&rdo;见她不语，他轻声又问。

她却仿佛陷入了某个旋涡里无法抽身，终于，她说话了，却是问了一句：&ldo;为何我总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rdo;

&ldo;哪里？&rdo;

&ldo;锦宫。&rdo;肯定地给出这个答案，不待君卿夜有所回应，她已继续道：&ldo;记忆里一片空白，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我，明明不应该知道的地方，为何我竟识得这里的路？每一处似乎都想不起来，但每一处又似乎就在心里。为何会如此？难道我曾经来过这里？&rdo;

笑意凝结，不愿骗她，却又不得不骗的感觉，第一次让他觉得紧张万分。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试探xg问道：&ldo;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rdo;

木然摇头，她的记忆里仍是空白一片，真正觉得熟悉的是身体的反应。她突然转过身来，拧眉以对，&ldo;夜，你以前真的没有见过我吗？在梅塔丽沙漠真的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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