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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出了西直门，便到达长安城外一处景地。放眼望去，满山满林郁郁金黄，夕阳落辉，飞鸟投林。

二舅道：&ldo;此地便是上林苑。皇家围猎之地。&rdo;

小舅和我异口同声：&ldo;我们能进去看看吗?&rdo;

二舅很快否定了我们的想法：&ldo;立冬时节，猛兽做最后的觅食，还是不要进去的好。&rdo;

再见到小姨，是在一个春雪纷飞的日子。前一时辰艳阳高照，下一刻忽而阴霾，先是淅淅沥沥地落雨，不久竟有雪花纷飞，绵延不断。

我们已经在卫府住了一阵子，二舅去了外地出差，个把月没看到人影。那日大舅进宫当值，小舅原计划携我前去拜访居住于城北茂陵邑的大姨家，遂因大雪封门而不得出。

夜间风雪渐停，翌日暖阳冉冉，云淡风轻，卫府上下一片白雪皑皑，鸟啼声，积雪消融之声不绝于耳。长安城里的未央宫遣来一驾马车，急匆匆将我和小舅接进了宫。

长乐宫的早晨相对静谧，未央宫的早晨却已官人车马往来不绝，人声嘈杂。马车停在未央宫北司马门，宦者引我们下车南行，路过一高阁，甚是宏伟，阁南一匾额，上书&ldo;天祿&rdo;二字，我记得这是天子藏经书卷之宝阁。

沿着北司马道向南，一路行至一处围墙，宦者同侍卫核对符牌后，带我们进了这个叫&ldo;永巷&rdo;的地方。我认得这里的主殿是皇后寝宫椒房殿，其东面有一小殿，匾曰&ldo;漪兰殿&rdo;。漪兰殿地处永巷之南，红瓦灰墙，雕花镶树砖嵌;与之一街之隔的椒房殿，则是红瓦红墙，雕龙镶凤砖嵌。两殿遥相呼应，从漪兰殿往椒房殿方向望去，皇后寝宫恢弘耀眼，映照雪光粼粼，分外夺目。

宦者引我们进漪兰殿，掀起帷帐，未入内便听得一阵婴儿啼哭。小姨半卧于榻上，青丝千缕挂于榻侧，嘴唇因失血而略显苍白，眼中是止不住的喜悦;而坐在床边的恰巧是我们昨日正要去拜访的大姨，她怀中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蜡烛包。小舅同我和两位姨娘均久未见面，一家人如今在这未央宫相见格外亲热。

&ldo;去病，你来啦。&rdo;小姨向我招手，&ldo;快来看，这是你的小表妹!&rdo;

表妹?不是表弟吗?

我凑上前，只见一个新生命躺在大姨手中的蜡烛包里，小小的一坨，软软糯糯的，皮肤泛着红色，两颊皱皱的，翘起的鼻头散布着一些小白点，眼睛闭着，眼眶哭得红红的，像是随时要哭断气。

‐‐原来表妹是这个样子的，好小，好吵。

我用手指戳戳她小鼻子上的小白点，没想到她很快停止了哭闹，小嘴撅撅，做出要吃奶的样子，试图衔住我的手指。

小姨惊喜地笑道：&ldo;表哥表妹果然是天生一家亲，她喜欢你呢!&rdo;

我缩回手指，暗忖道，我才不要这个皱巴巴的小家伙的喜欢。

第5章05外戚

&ldo;皇太后驾到!&rdo;

殿外宦者话音未落，只见数随从开道，一雍容华贵的妇人已进得殿内。

&ldo;皇太后千岁。&rdo;众人纷纷跪下，表妹似乎感觉到我离开她，立刻哇哇哭起来。

&ldo;卫夫人辛苦，月子里跪拜就免了。&rdo;王太后从大姨手里接过蜡烛包，很是怜爱地抱抱逗逗，蜡烛包也渐渐地不哭了。王太后喜道，&ldo;哀家的好孙女乖乖，她不怕生呢!&rdo;

小姨笑道：&ldo;自然是因为小公主和祖母最亲。&rdo;

我望望身边屏神静气的姨娘舅父，忽然意识到我居然是卫家小辈中的老大，这只蜡烛包便是我第一个表亲。

顿时，陈宣弟弟的脸在我眼前一晃而过。

正在神游中，却听得王太后指着我问：&ldo;这孩子是谁?哀家以前没有见过。&rdo;

&ldo;这是臣妾姊姊少儿的孩子，名叫霍去病，是小公主的表哥。&rdo;

&ldo;原来是霍去病。&rdo;太后恍然道，&ldo;孩子过来，让哀家看看你。&rdo;

太后知道我?惊讶中我抬起头，恰好望向王太后的眼睛，凤钗轻摇，太后的目光中露出惊讶诧异之色。

&ldo;看看这孩子，果然是你们卫家人。&rdo;王太后点点头，&ldo;去病，你今年多大了?可曾就学?&rdo;

&ldo;回太后的话，去病快五岁了，曾跟着平阳曹世子读书。&rdo;我恭敬回道。

&ldo;读书好，读书好，&rdo;王太后笑道，&ldo;去病既是哀家的外孙，你就继续跟着襄儿在宫里读书吧。&rdo;

在京城也可以跟着曹世子读书，真是不错的待遇。我说过我要做一个有用的人，侠客当不了，我还可以当个将军，像淮阴侯韩信那样的。

王太后招招手，宫女鱼贯而入。

&ldo;这些是哀家赏给小孙女的，&rdo;太后指着呈上的珠宝一一道来，&ldo;这些是哀家赏给卫夫人的。&rdo;

檀木的盒子发出幽香，珠宝玉器的光华闪烁。王太后缓缓道：&ldo;哀家当年就是在这漪兰殿，先后怀了阳信、南宫、隆虑，直到诞下当今圣上。今日卫夫人为我们刘氏皇朝新添子嗣，哀家甚是欣慰。&rdo;

小姨坐起身，众人跪下一一谢过太后赏赐。

&ldo;时辰不早，哀家明日再来看望你们。&rdo;深衣广袖掀起一片金色，太后本已起身，朝宫门走了几步，却又想起什么似地转过身，目光落在我身上。她吩咐待命的宦者，&ldo;你们要好好服侍卫夫人，将养好身体，哀家还盼着卫夫人能给哀家早日抱上一个大胖孙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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