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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第1页）

&ldo;我抱小家伙，你去。&rdo;

&ldo;嗳！你们三个，让开！&rdo;一名红衣坎肩回回打扮女子从人群中腾空蹿起，当空扑下，&ldo;珍珠！珍珠！我来了‐‐&rdo;

是他们，叶护，郭旰，伊贺，还有…

&ldo;李逽！&rdo;

我甩发狂奔，双足离地时我们在空中相遇，毡糙翻滚，没有语言，没有预料，他们同时扑地，我们滚在一起，搂在一起，哭笑一起，久久久久，湮过羯鼓号角。

&ldo;娘‐‐呜‐‐呜‐‐&rdo;小小稚嫩的声音闷闷欲哭。

&ldo;迥儿，别压着迥儿。&rdo;我扒开他们，迥儿在郭旰胳膊下小脸发青，&ldo;娘‐‐&rdo;他扁嘴，暴雨即来。

&ldo;迥儿？那他姓什么？是…&rdo;李逽插嘴，又忙不迭闭嘴，八目直视，我唇舌紧闭，唯有一声细弱，&ldo;我叫李迥。&rdo;

&ldo;迥，迥阔泳沫的&lso;迥&rso;，意思是，迥辽、遥远。&rdo;我轻轻拍去他小脸上细碎糙屑，李逽张手来抱，我交托她，回身走向毡帐，郭旰跟进，反手挂帘。

&ldo;史朝义，他负你？&rdo;他一手拽我，我摇头。

&ldo;为什么不回灵州？吴兴？至少让大哥知道！&rdo;他再拽，再问，我摇头，仍是摇头。

&ldo;李迥…珍珠！清河！你倒是说呀！妹妹，你说…&rdo;他气顿双足，一双铁拳挥舞面门，我知道他不是要打我，他是怒我不争，哀我不幸。

&ldo;你在这里住了多久？一年还是两年？你知不知道我们怎么会找这里来？关山！这里是关山！山那面就是吐谷浑，我，我要知道你一人孤苦在此…大哥要知道…他痛都痛死…&rdo;郭旰手捶砂地，语断呜咽。

&ldo;郭旰…三哥，我不是一人孤苦…朝英陪了我很久，还有迥儿，李迥，和闵迥。&rdo;我跪在他脚边，他忽然抬头，目光闪动。

&ldo;这里是关山，青海藏族关山牧场，芒赞族长受沈氏族人所托照顾我，他待我们极好，这里的牧民都很善良，是我遇到过的，最善良的人。&rdo;我拉他看这座毡帐，帐篷是用犊牛毛线做成，周围用木棍、皮绳绷起，质料结实，不易漏水；帐内铺着最暖和柔软的毡毯，还有汉族人习惯用的被子被褥，帐房左边供奉佛爷的地方改成了锅台，可以做饭做菜；这是关山牧场最好的毡帐，我和迥儿就住在这儿，整整一年。

&ldo;那个沈氏族人我碰到了，所以才知道你在这里。我去年回吴兴请爷爷救葛勒可汗一命，赶到吴兴，爷爷仙去，返回回纥，可汗薨逝，只有这封信，爷爷留下。那沈氏族人安置你在这后即回吴兴，爷爷知你境遇一气成病，临终留下此信，嘱咐定交给郭家来人。&rdo;郭旰从怀中取出封信，信上的名字，并排两行‐‐朝义、珍珠亲启。我脱下红衣，素裙无妆，磕头接信，又一位亲人离我而去，短短几年，爹爹、李嗣业、安二哥、爷爷…爷爷救人无数，自己一气成病，郁郁临终，都是为我，都是为我。

&ldo;你受苦了…&rdo;郭旰搀扶我，他触我腕、臂、他紧紧抱我，下颌硌着我薄薄肩胛，生疼生疼。

&ldo;还好，不太苦，瘦了些，因为吃不惯羊肉。&rdo;我揉肩，他帮我揉，他的掌很大，很厚，轻手轻脚。

&ldo;告诉我，一桩桩都告诉我，大哥不在，但我在啊，你告诉我，什么事，都有解决的方法。&rdo;他满满关心关怀，我忍不住，我再不拒绝，两年，我漂泊了两年，坚持了两年，终于，亲人…&ldo;今年是哪一年了？是乾元？&rdo;我迟疑。

&ldo;乾元二年我从相州去回纥，那年以后肃宗改年号上元，史思明攻占洛阳称帝改元顺天，去年又改年号显圣，所以，今年，是唐历上元二年，或称燕历显圣二年。&rdo;郭旰解释，我自嘲，我两耳不闻窗外事已两年了。

&ldo;那就是乾元二年开始，乾元二年四月二十一日，我离开邺城南，朝英带我向北，她想带我去魏州找闵浩，走到潞州我再走不动，我的体质，怀孕四个月后就天翻地覆地吐，我还受了次冲撞，潞州有位大夫说是先兆流产，他说我要是想保住孩子，以后六个月一步都不能下地。所以我们就在潞州住下，八月，朝英先产下一子，九月，千保万保，我还是早产一月，生下迥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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