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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ldo;等你再好一点，我就替你向医生请假，带你去我们剧团玩。&rdo;曲风承诺她：&ldo;我带你去排练厅，给你弹琴伴奏，让你换上我们团里演员们的练功服和跳舞鞋好好尽一次兴。&rdo;

&ldo;真的?&rdo;水儿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ldo;你要带我去剧团?我很久没有回剧团了!&rdo;

&ldo;回剧团?&rdo;曲风诧异，正要再问，小林进来了，举着一串香蕉笑着说：&ldo;到处找你们，原来躲在这里看电视。&rdo;

水儿立刻扭开头，看也不愿意看小阿姨一眼，懒懒地坐在轮椅上，露出疲惫的样子。曲风想她大概跳舞跳得累了，并不在意，剥了只香蕉递给她，便和小林推着她并肩走出休息室，边走边问：&ldo;怎么今天来得这么晚?&rdo;

小林笑：&ldo;刚下班嘛。你以为是你，大牌音乐家，没有演出就可以爱去不去，我是个实习生，要按班按点的，到时候还等着剧团给我写推荐书呢。&rdo;

曲风忽然想起一件事：&ldo;我好像听谁说，团长有意把你留在剧院了，是吗?&rdo;

&ldo;听说?听谁说的?&rdo;小林立刻上了心。

曲风支吾：&ldo;忘记了，总之听过那么一耳朵吧。&rdo;

轮椅上安安静静吃香蕉的水儿忽然&ldo;嗤&rdo;地一声笑：&ldo;听谁说?听团长本人说的呗。曲风又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小道消息，他永远最后一个知道，如果他能听说，你早就听说了，除非……是团长本人跟他提起，才会这么神秘呢。&rdo;

&ldo;真的?&rdo;小林大喜，盯着曲风问：&ldo;是这样的吗?团长跟你说的?都说了什么?&rdo;她一向敏感，可是这一回，只因关心则乱，只想着问自己的工作大计，却没有想到，为什么水儿会知道得这么多，料事竟然比她还准确。

但是一向粗疏的曲风却惊奇了，水儿那句&ldo;曲风不是一个八卦的人&rdo;令他颇有一种知己之感，同时也隐隐地遗憾小林同他走得这样近，却不能够了解他的为人。

小林仍在追问：&ldo;团长都跟你说了什么?依你看，我留下来有几成的把握?&rdo;

&ldo;你很想留在剧团吗?&rdo;曲风笑，&ldo;待遇也不是很好呢。&rdo;

&ldo;可是牌子正呀。如果能留在剧团，以后不论想去哪儿，调动起来都会容易些。工作分配，最关键就是一定要高。以我的条件来看，现在能找到的最高，就是留在剧团了。&rdo;小林实事求是地分析着。

曲风认真地看着她，想了很久，才终于点点头，却答非所问：&ldo;如果你这么想留下，我一定会帮忙。&rdo;

水儿又是&ldo;嗤&rdo;地一声笑，随手将香蕉皮准确地投进走廊一角的果皮箱。

小林蹙眉：&ldo;水儿，你的笑声好不难听。&rdo;

水儿愕然，抬起头来：&ldo;你又说我笑得难听。&rdo;

小林反而一愣：&ldo;又?我以前有说过你笑声难听吗?&rdo;

&ldo;你忘了吗?&rdo;水儿怨毒地看着她，眼中几乎有种凶狠的意味，&ldo;就在不久以前，你才说过我笑得难听，还想焚琴煮鹤呢!&rdo;

小林想起来，那是第一次带水儿去曲风家做客，那时候，天鹅还活着，处处同她捣乱，她曾骂过那只天鹅，恐吓它要把它煮了吃。可是，这关水儿什么事呢?她忍耐着解释：&ldo;我是说那只天鹅笑得难听，可没说你。&rdo;

水儿将头扭到一边，恨恨地说：&ldo;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rdo;

这次，连曲风也觉得过分，忍不住说：&ldo;水儿，怎么这么跟你阿姨说话?&rdo;

水儿大怒，猛地站起来：&ldo;你帮她?&rdo;满眼怒火，转身便跑。然而毕竟大病未愈，跑得急了，拐角处转弯不及，一个趔趄重重地摔倒在地。疼得&ldo;咝&rdo;地一声，浑身冷汗。却仍然挣扎着站起，还要再跑。

曲风早已疾奔过去扶起，心疼得声带都发紧了，连连问：&ldo;水儿，怎么啦?摔疼没有?让我看看，摔到哪里了?&rdo;

&ldo;不要你管!&rdo;水儿用力拂开他的手，&ldo;你欺负我!你帮她!不帮我!&rdo;

&ldo;都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行不行?&rdo;曲风抱着她，拍哄着：&ldo;我再也不敢骂你了，以后都对你好好的，别生气了，好不好?&rdo;

水儿&ldo;哇&rdo;地哭起来，搂住曲风的脖子，抽抽噎噎地哽咽着：&ldo;曲风，你不可以再这样对待我!你不要对我发脾气!不要骂我!&rdo;

&ldo;不骂，不骂。&rdo;曲风应着，心里说不出地酸楚。小女孩委屈的哭声深深刺痛了他的心，让他觉得自责，这个娇艳如花而又柔弱如风的女孩儿，如此依赖他亲近他，他怎么忍心违逆她让她伤心哭泣呢?他紧紧地拥抱着她，仿佛怕谁把她从怀中抢走。为了这个小女孩，他愿意做一切的事，付出所有代价，即使是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

每个人的心底里都有一个感情的海洋，只是有些人外露而有些人内敛，还有一些人，他的海洋下有座休眠的死火山，非得等到适当的时机才会爆发。如果一直没有触动它，它就始终沉睡，让人误会这是一个冷血的人。然而一旦爆发，他的感情却是比谁都强烈都深沉的。

曲风的心底，便是这样一片感情的海洋，而海下面，是深埋的火山。水儿，便是那个潜海爆破的情源!他抱着水儿，郑重地发誓：&ldo;水儿，以后我都不再骂你，如果我惹你生气，我就是乌龟王八蛋!&rdo;

水儿破啼为笑：&ldo;你自己说的，可不许赖皮!&rdo;她发够了脾气，累了，柔弱地倚在他怀里，娇喘微微，而寒香细细，小小声地说：&ldo;你发脾气的样子，好丑!&rdo;

小林震撼地看着这一幕，看着水儿绝美的脸，她的美中有股子绝望的妖气，不染红尘的，飘泊而脆弱。此刻，那脸上挂着泪珠，像极一朵带露的桃花，艳丽而凄凉。

她忽然想起有一次和曲风谈论水儿，曲风曾经说：&ldo;她就像珍妮。&rdo;

&ldo;珍妮?珍妮是谁?&rdo;

&ldo;是一个著名电影的主人公，片名叫《珍妮的画像》，那电影的插曲很特别。&rdo;曲风回答，并轻轻哼唱起来，&ldo;我从哪里来，没有人知道，我去的地方，没有人明了，风呼呼地吹，海哗哗地流，我去的地方……&rdo;记不清歌词的地方，他就用吹口哨代替，那曲子阴郁，感伤，而没有人气。

她捂住耳朵叫起来：&ldo;多可怕的曲子，阴森森跟鬼乐似的，听得人发冷。&rdo;

&ldo;不错，那的确是一个很鬼气的片子，故事很美，很凄艳，主人公叫珍妮，长得和水儿有几分像。珍妮其实不是一个真的人，而是画家的灵感，她第一次遇到画家的时候，还只是个小女孩，可是她告诉他，你等一等，我转三圈，就会长大。她真地转了三圈。后来，她再次见到画家时，已经是少女……&rdo;

&ldo;你在说些什么鬼话?&rdo;记得当时自己曾经这样问他：&ldo;曲风，你很渴望水儿长大吗?&rdo;

&ldo;我不知道。不过，的确从没有一个女孩能像水儿那真正地样打动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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