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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ldo;你很了解我？&rdo;冰冷无情的声音响起，我但笑不语。非是了解你，只不过你同慕容一般是上位者，而上位者的心思往往很相似，如此而已。

风猎起他的袍角飒飒作响。我突然觉得有些寒意，拢了拢身上单薄的外衣。&ldo;封教主，请问我可以走了吗？&rdo;在人家的地盘上，怎么说都得恭谦一些。不过……呃，封教主，疯教主，我忍住笑，希望人家不会听出弦外之音。良久，那声音才响起：&ldo;我有绑住你的脚么？&rdo;啥？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嘴角不觉扬起微微笑意，这个人真是别扭，说个可以就这么伤他封大教主的自尊么？&ldo;那么，惊鸿告辞了。&rdo;

转身欲走，堪堪踏出步子却又折了回来，朝着那冰冷的身影尴尬一笑。&ldo;那个……&rdo;&ldo;还有事？&rdo;白衣一扬，灼灼的目光对上我。&ldo;呃……请问回去的路怎么走？&rdo;希望他不会将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享受湖光山色。他似乎怔了一下，忽地低低笑出声来，沉沉而带磁性的煞是好听。我从未听过那么冷漠的人笑得如此开怀，却不知他在笑什么，一时竟也愣愣地回望着他。

身子蓦地腾空，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挟在怀中，风声从耳旁呼啸而过，眼前的景物浮光掠影般闪起又消失，搅得我头昏欲呕。似乎过了许久，脚终于踏在实地上，我松了口气，还未反应过来，下巴已被抬起，强迫着望入一双冰冷的眼眸，眸底掠过一丝奇异的神采。&ldo;你果然很有趣。&rdo;

说完这句话，那长袖一拂，已飘然远去。我很有趣？一头雾水地望着封雪淮消失的方向，半天硬是没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ldo;你看，又招惹上麻烦了吧？&rdo;回过头，只见留衣站在我身后，一脸忧色。

&ldo;没事的，我们明日便要离开了。&rdo;我安慰着她，心里却也有些不确定。&ldo;而且，每次可都是麻烦沾惹上我的。&rdo;不服气地反驳，却说得心虚。&ldo;是么？&rdo;留衣似笑非笑地斜睨着我。&ldo;少主那次就不必说了，还有傅离珑的事呢？&rdo;&ldo;呃……&rdo;我彻底词穷，忽而转念一想，脸上故作凶狠的神色。&ldo;好哇，一个小小的婢女居然管到主子头上来了，要好好教训你一顿才行！&rdo;留衣掩口而笑，&ldo;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啊。&rdo;&ldo;可恶！&rdo;我笑着伸手欲抓她。那娉婷的身影轻轻一转，也不见如何作势，便飘出了我的视线。鹅黄的长裙曳起一地的金黄，飘摇若流风之回雪，仿佛兮轻云之蔽月，姿容袅袅，恍如神仙，一时看得我竟痴了。这便是擎天门的武功么，简直如同九天神舞一般，而它，也是用来杀人的？两人你追我赶，在夜晚的小院里笑声不断，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岁月。

&ldo;你要走了？&rdo;听完我的来意，君陶然有些遗憾，却好象毫不意外。我点点头，&ldo;既然众人的毒已解，我也不必在留于此了。&rdo;他歉然一笑，欲言又止。&ldo;对不起，那天……&rdo;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淡淡地笑着阻止了下文：&ldo;是惊鸿自己要走的，与那天的事无关，呆在一个地方本就不是我的初衷，再说，&rdo;我顿了一下，续道，&ldo;再说各为其主，君左使的做法并没有错，请不必自责。&rdo;我很诚恳地说道，毫无作伪之色。君陶然叹了口气，苦笑，&ldo;秦公子就是这样才更让君某愧疚。&rdo;我眨眨眼：&ldo;若是君左使觉得愧疚，那四季之水……&rdo;我还是念念不忘先前的事。君陶然怔了一下，哈哈大笑：&ldo;是的是的，君某不敢或忘。&rdo;说罢拍拍手，立刻有人送上四个小小的玉瓶，我眼睛一亮，知道这四季之水极是珍贵，寻常莫说一瓶了，便是一滴也难以寻觅，只因这水不仅是泡茶的上上之选，更因为它可以作为药引，医治一些难解的绝症。心下感激，我朝他一揖：&ldo;那么，就此拜别了。&rdo;君陶然含笑道：&ldo;爱茶之人若秦公子，也是世间罕见了。秦公子请，咱们后会有期了。&rdo;我点点头，转念一想，又摇摇头道：&ldo;还是后会无期的好。&rdo;君陶然闻言哈哈大笑：&ldo;只怕世事难料，未能尽如公子所愿。&rdo;

我和留衣出了门口，又走了好几步，忽闻君陶然道：&ldo;秦公子，希望你能够幸福。&rdo;我回头，朝他一笑，&ldo;谢谢你。&rdo;脚下没有再迟疑地离开。如果他不是冥月教的左使，或许会是一个值得相交的朋友呢。身后传来他喃喃的话语：&ldo;我终于知道为何那时傅离珑会突然松手了……&rdo;风吹起，声音消散在残英翠羽之中。花枝摇曳，是在回应否？

&ldo;我们就在这儿歇息可好？&rdo;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我站在一间人来人往的客栈前对着留衣道。几天的路程，足以让我们从黎州来到柳州，这个与黎州同为南朝的商业中心，却因为在地理上更靠近北庭，也沾染了一些北方的豪迈之气，与南方特有的雅致相融，竟显得如此迷人。

&ldo;这话惊鸿本不必问的，你到哪，我便也到哪。&rdo;无论何时回首，永远是那个温婉动人的笑靥。心下浮起淡淡的感动，我挽起她的手，朝门内走去。

客栈人进人出，川流不息，食客们高声纵谈，很是热闹，其中挎刀带剑的亦不在少数，甚至还有几名仗剑的华服男女，也许是哪个世家的公子小姐。我和留衣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静静地吃着叫来的清淡小菜。

&ldo;明天肯定会很热闹的了，老子也想去看看那天下第一美人！&rdo;一个洪亮粗犷的声音响起。

另有一人懒洋洋地应道：&ldo;盛况空前那是一定的，不过你可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人家君少主还得不到的请贴，哪轮得到你？&rdo;君少主三个字说得我心中一动，不由抬起头来。

只见方才那个大汉满脸通红，像是有些羞怒。&ldo;俺去不了，难道你还去得了了！&rdo;

后者闻言不由有些得意之色，&ldo;我自然也是去不了的，但好歹见过那天下第一美人的容貌，也算不枉此生了。&rdo;众人哗然，纷纷问道：&ldo;那她的姿色如何？&rdo;

&ldo;恩哼，比仙女还美，这可难说了。&rdo;有人嘲笑：&ldo;你能见到秋云罗，你不如告诉我你见过皇帝我还有点相信你。&rdo;众人闻言哄堂大笑，那人不服气，眼看就要拍案而起了，只听得方才嘲笑他的人慢悠悠地道：&ldo;明天的盛会，普天之下只有五个人得到请贴，秋云罗的派头之大可见一斑，要说你之前见过她，我可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rdo;

先前几个男女中长相俏丽的一名少女忽然轻哼一声，&ldo;什么天下第一美人，也不过是以色侍人的青楼女子，弄那么多名堂作甚！&rdo;言语之中很是轻蔑。一时间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在这个少女身上，只听得她旁边的年轻男子沉声道：&ldo;蓉妹，不可妄言！&rdo;说罢又朝周遭点点头：&ldo;舍妹年少无知，各位勿怪。&rdo;举手投足比那少女要沉稳得多，一派大家风范。少女虽然不满，却显然不太敢反驳，气冲冲地撇开头了事。

众人的注意力回到原来那个问题上，迫不及待地追问道：&ldo;是哪五个人啊？&rdo;那人嘿嘿一笑，颇有高深莫测之意。&ldo;前两个人么，自然是冥月教主封雪淮和擎天门少主慕容商清，还有另外两个嘛，分别是天山仙府府主和前北庭兵马大元帅楚霄。而且听说，天山仙府的府主已经答应要前往了。&rdo;

天山仙府？我还未反应过来，一旁的留衣已低声而快速地向我解释道：&ldo;在武林中，天山仙府是和逍遥宫一般神秘的存在。逍遥宫行事低调，再加上已近二十年未在江湖中出现过，因而显得诡秘，而天山仙府则是因为其行踪之飘忽，传说仙府位于天山，故名天山仙府，却从未有人见过它的所在，据闻仙府中人个个貌胜神仙，武功之奇特似承自西域一脉。两者的势力虽然比不上在江湖中呼风唤雨的擎天门和冥月教，但他们能名列十大势力之一，且屹立江湖百十年未倒，不是没有它们的道理的。&rdo;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转念一想，却又不解：&ldo;天山仙府既行事隐秘，却又为何要应邀？而且还是府主亲往？&rdo;留衣摇摇头，亦是一脸苦思未果的凝重。我忽而又忆起刚才那人的话。先前他说慕容也收到了请贴……？继而又摇头，暗笑自己思念过甚了，他曾劝自己不要来，况且现在擎天门有事，想必更不会赴约的了。而封雪淮，以他冷傲的性子，也无论如何不屑于此的吧？至于楚霄，传说他已隐遁山林，无论是真是假，应该不会轻易现身的了。如此说来，五个人中就只剩下……？我不由苦笑起来。

此时亦闻得有人略带疑惑的声音：&ldo;你刚才只说了四个人而已，那剩下的一个是谁？&rdo;

&ldo;不知道。&rdo;那人很干脆地答道：&ldo;连包打听包苦都打听不出来的事，我又怎么会知道！&rdo;

&ldo;连包打听都不知道？&rdo;众人议论纷纷，颇有不信之意。

&ldo;无论怎样，能与其他四人并列，想必来路不小了。&rdo;

&ldo;这还用说！&rdo;&ldo;说不定就是哪家皇室的贵胄公子呢！&rdo;

&ldo;……&rdo;

&ldo;……&rdo;

我听着，嘴角随之扬起苦笑，若是他们知道那个人不但籍籍无名且就坐在这里，不知会有何反应？

正思忖着是否及早这个是非之地的好，蓦地一阵暗香袭来，忽见眼前绿影掠过，还未反应过来，人已俏生生地站在我身前。明眸皓齿，古灵精怪，不是绿绮是谁？我不由露出了自踏入这里以来的第三个苦笑。自己怎么霉运连连啊，才出虎口，又入狼窝？

☆、第27章

&ldo;公子别来无恙？&rdo;佳人气若幽兰，笑语盈盈，让人怎么也拉不下脸，惟有苦笑。&ldo;托姑娘的福，好极了。&rdo;尽管避之惟恐不及，却不得不承认，绿绮的出现令得整间客栈为之一亮，如同一只误落了凡尘的翡蝶，众人的目光齐齐集中在她身上。

&ldo;绿绮还担心公子不会来赴约，想不到公子居然来了，真令奴婢惊喜万分，想必小姐也会很高兴的。&rdo;&ldo;这个，&rdo;我轻咳了一声道：&ldo;惊鸿只是顺道经过此处而已。&rdo;

&ldo;顺道经过？&rdo;绿绮的声音提高了一些，不知有心或无意，恰好能让客栈里的人听得一清二楚。&ldo;我家小姐美名传天下，难道公子连&lso;红颜素手&rso;的邀请也不屑一顾么？&rdo;说到最后，已是语含委屈，泪水在眼眶滚动，欲落未落，真个我见犹怜。这下我可以十成十地肯定她是故意的了，偏偏所有人听了她的话瞬间哗然起来。

&ldo;他就是那得到第五张请贴的人？不像吧？&rdo;

&ldo;就他那副样子，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平凡至极，天下第一美人会看上他？&rdo;我苦笑，难道慕容他们就鼻子是眼睛，眼睛是嘴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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