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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2页）

病人轻轻抱住他，翻过他的身体，男护士顺势钻进了病人的怀里，突然用英文冒出了一句：&ldo;混蛋……不许死……&rdo;有眼泪顺著男护士的眼角滑了下来。

黑暗中，病人轻轻抱著男护士浑身颤抖，压抑地呜咽从他的喉中偶尔传出。他不敢用力，怕弄醒怀里的人。颤抖的唇印落在男护士的脸上，病人无声地喊：&ldo;华……华……华……&rdo;

耳朵疼，不舒服的男护士翻了个身，平躺在病人的怀里，继续咕哝：&ldo;混蛋……大混蛋……不许死……&rdo;

病人的手颤抖地伸进男护士的睡衣里，放在他心脏的位置。手掌清楚地感受到了男护士强有力的心跳。病人的头埋在男护士的颈窝，牙关紧咬。

……

男护士这一觉睡得很好，如果不是梦中自己好像被鬼压床了，他会睡得更好。不过相比起来这算是他半个多月来睡得最香的一晚了，若鼻子没有灵敏地嗅到了某种让他异常饥饿的香气，他恐怕还会再睡两个小时。

&ldo;老妈……你做什麽呢？这麽香？&rdo;男护士咕哝，勉强睁开眼睛，&ldo;我要吃红烧……啊！&rdo;男护士腾地坐起来，茄子变成了感叹词。病人已经醒了，不仅醒了，病房里还多了两个人！

病人床边的两位老人家面色迥异地盯著一脸惊讶（激动？），穿著睡衣，头发鸟窝的男护士。慈祥的妇人开口化解了屋内的尴尬：&ldo;饿了吧，要不要喝点粥？是我自己煮的，桂花圆子粥。&rdo;

&ldo;要！&rdo;嘴巴比大脑快了一步，男护士窘迫地揪著被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像五花肉。

&ldo;呵呵……快来快来，粥凉了就不好喝了。&rdo;西门老爷子笑出声，伸手招呼害羞的小护士过来喝粥。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心思单纯的小护士。

&ldo;谢谢……&rdo;下了床，男护士穿著拖鞋走到西门老爷子和西门老夫人身边，低头揉了揉鼻子。干爸和干妈呢，想哭。

&ldo;那，吃吧，尝尝好不好吃。&rdo;王玲玲把碗递给小护士，笑著说。

&ldo;这麽香一定好吃。&rdo;小护士憋回去快掉下来的泪，舀了一大口粥塞到嘴里。干妈做的桂花圆子粥最好喝了。咽下後，小护士双眼微微发红地抬起头，朝两位老人家大大一笑：&ldo;好吃！&rdo;

王玲玲似乎想到了什麽，嘴角的笑僵硬，她转过身佯装收拾，顺势抹去了眼里的泪：&ldo;好吃就多吃点，我干儿子最喜欢喝这个粥了。&rdo;小护士喉咙发紧，低头猛吃。

西门木一伤感地叹了口气，搂住妻子，对一直盯著小护士的儿子道：&ldo;竹音，现在有这麽负责热心的护士很难得，你要听医生和护士的话，不要再任性！我不管你是怎麽想的，若兰已经同意离婚了，也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就算为了逸华，你也要尽快康复起来。&rdo;

小护士猛然抬头，一颗糯米圆子卡在了嗓子里。病人眼疾手快地放下手上的碗，抓过自己的水杯灌入小护士的嘴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西门老爷子後面的话给吓了回去。

&ldo;咳咳……咳咳咳……&rdo;小护士咳得脸跟猪肝似的，病人用袖子给他擦干净嘴，又喂他喝了几口水，给他捶胸顺气。

&ldo;咳咳咳，好，好了，咳咳……&rdo;干爸干妈都盯著自己，小护士单手把病人推回床上，&ldo;我，我去洗脸。&rdo;转身开门端著半碗粥逃之夭夭。

&ldo;竹音……他……&rdo;王玲玲看看儿子，看看关上的门。她怎麽有种奇怪的感觉？

&ldo;吃太猛呛到了。&rdo;西门竹音躺好，拿过自己的粥对父母道，&ldo;我会配合怀特接受治疗。&rdo;然後大口大口把碗里的粥全部喝完了，把空碗递给快哭的母亲：&ldo;妈，再给我盛一碗。&rdo;

王玲玲哭了，马上又给儿子盛了一碗，虽然不知道是什麽让儿子有了求生的欲望，她在心里不停地感谢上天。

&ldo;好，好，好。&rdo;西门老爷子终於放下了一半的心，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让儿子改变主意，乖乖听话的人就是那个小护士。他一定要好好感谢对方。

躲在瑟琳娜的办公室里，男护士失声痛哭，瑟琳娜心疼地把他拥在自己的怀里。&ldo;害尔，你怎麽了？是不是西门少爷欺负你了？&rdo;

&ldo;不是……我想我妈了……&rdo;男护士哭得那个伤心啊。干爸干妈就在眼前，他却不能认。都是那个混蛋，是那个混蛋让他不能和干爸干妈相认，是那个混蛋欺负他。

&ldo;噢，害尔，可怜的宝贝儿。你回去看你妈妈吧，院长那里有我给你顶著。&rdo;瑟琳娜吸吸鼻子，也要哭了。

抱紧亲切的大姐姐，小护士哽咽：&ldo;瑟琳娜……我哭一哭就好了……&rdo;从他死後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放声大哭。

&ldo;那你就哭吧，我陪著你。&rdo;瑟琳娜更紧地抱住小护士，发誓绝对不会让任何病人欺负她的东方小宝贝儿。

等那个混蛋好了，他再也不来美国了，永远永远都不再见他。哪怕他又被好朋友们欺负，肺部又长了……身上长了脓包他也不再见他……他不原谅，永远不原谅他！老妈……我想你……有人欺负你儿子……

当小护士哭完了，他又变成了原来的那个男护士。顶著红眼睛和红鼻子，他面无表情地推著车进了病人的房间，机械般地把药递给病人，再机械般地给病人打针、挂水，然後机械般地推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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