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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2页）

我做梦也没想到，南音居然弯下身子，固执地钻到了吧台下面。她掩耳盗铃地躲在那个堡垒里面，紧抱着膝盖，胡乱地嚷：&ldo;你别过来，我求你了，你别过来，我不想看见你!&rdo;

我和西决惊愕地对看了一眼，我知道，我们都从彼此眼中看见了一种疼痛的东西。

那个想要把自己藏起来的南音顿时让我想到很多事情。那还是我小的时候，有一回，我的爸妈打架打到邻居报了警，派出所的警察们把我妈送到医院去缝针。几天以后，我爸和我妈来奶奶家接我，我妈头上缠着绷带，我爸一脸不知所措的羞涩‐‐我就像南音一样，看见这样的他们，想也没想就钻到了冰箱和橱柜之间那道缝隙里，奶奶费尽了力气也没能把我拖出来。

西决弯下身子，抓住了南音的手臂，可是语气柔和了很多，&ldo;南音，听话，出来‐‐&rdo;就好像南音是只钻在床底下的猫，&ldo;你这样没有用，你躲不掉的，不管你想怎么样都得自己跟他说明白，不用怕，南音，乖。&rdo;

跟着，西决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耳边轻轻说：&ldo;行了，咱们俩到后面厨房去吧，让他们俩自己谈谈。&rdo;

我一边跟着他往厨房走，一边在心里暗暗地埋怨：多精彩的场面，我也很想凑热闹。

我听见苏远智站在他进门时的地方说：&ldo;南音，过来。&rdo;

没有声音。只有空气在凝结。接着他又说了一次，语气近似祈求，&ldo;南音，过来。&rdo;

还是没有声音。然后他的声音高了一个八度，&ldo;南音你他妈的给我过来呀!&rdo;

&ldo;糟糕了，&rdo;我抓紧了西决的手腕，&ldo;那个家伙不会把南音怎么样吧?&rdo;我压低了声音问西决。

&ldo;放心。&rdo;西决说，&ldo;他要是敢动南音一根指头，我把他的脑袋拧下来。&rdo;

&ldo;我看行。男人就是这个时候顶用，全看你的了。&rdo;我表示同意。郑成功就在这个精彩的时刻，黏在我的怀里睡着了。

我终于听见了南音的声音，不再是刚才那么委屈，居然是平静的，&ldo;我向你道歉，是我的错，其实当初我们结婚就是错的，我现在发现了，还不准我改正么?&rdo;

&ldo;问题是你没有问过我，你怎么知道我觉得是对还是错?&rdo;

&ldo;对不起，我顾不了那么多了。&rdo;南音执拗地说。

&ldo;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你别听我们宿舍那群人胡说八道，我和端木芳是真的没有联系了，早就断干净了，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捕风捉影，我偶然一次不在宿舍就是去找她么，你会不会太过分了‐‐&rdo;

&ldo;你又要我跟你说多少次啊!&rdo;南音耍赖时候的语气又出来了，&ldo;和端木芳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想得那么低级呢?好像我就是因为要耍性子要挟你才说要离婚……&rdo;

苏远智颓然地说：&ldo;那你告诉我，你看上了谁?&rdo;

&ldo;苏远智我警告你!&rdo;南音元气十足地宣告，&ldo;我说过了你别把我想得那么低级，我非得是移情别恋了才要和你分开么?我就非得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才要离开你么?我就不能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自己的心么?&rdo;

&ldo;南音‐‐&rdo;苏远智的语气里泛上来一种痛楚，&ldo;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能满意?&rdo;

&ldo;我……我也不知道，可是我只知道我不要什么，现在这种生活不是我想要的。&rdo;

&ldo;那么我告诉你，南音，&rdo;苏远智的声音突然间有点儿沙哑，&ldo;知道我偷偷地和你结婚以后，我爸狠狠地甩了我好几个耳光。那天在茶楼和你父母见完面以后回家，我爸就说：&lso;既然你已经长大了，你以后别想从老子手里拿走一分钱‐‐&rso;我说&lso;不要就不要，我自己去赚&rso;，后来我上了回广州的火车才发现，我妈偷偷地把一信封的钱塞到了我的箱子里面，到现在为止，我打电话回家我爸都不肯和我讲话，我就是害怕这样下去他会对你太反感才要你偶尔去我们家吃顿饭的，我想说不定这样能让他了解一下你其实很可爱‐‐这些我都没有跟你说过，我觉得这些都该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要自己解决……南音你可不可以懂事一点儿?&rdo;我承认，听到这里，我有点儿同情这个小家伙。这种争吵听起来真是过瘾，就好像我自己也跟着年轻了好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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