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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ldo;可不就是他。&rdo;陈珪哂笑应道。

冯氏皱眉，&ldo;他不是才死了老婆，怎么还有心情议论这些个？&rdo;

&ldo;死了老婆而已，又不是死了老娘。&rdo;陈珪随口应了一句。旋即反应过来这话说的不对。忙岔开道：&ldo;不过是闲谈间随意说了一句半句而已。&rdo;

言毕，不欲在这话题上继续聊下去。转口说道：&ldo;蕙姐儿如今带着两个侄女儿在家守孝，你身为嫂子，长嫂如母，要多体谅关怀才是。要知道我妹子那般姿色，那般心性，总不会一直呆在家里。还有我那一双侄女儿，眼下虽然不显，可也能看出是美人坯子。将来或嫁寒门士子或入高门为妾，总能为桡儿添一份助力。你可别因着妇人间的小心思，得罪了咱们家的贵人。&rdo;

冯氏听的心惊肉跳，忙捂着胸口说道：&ldo;你该不会是想‐‐&rdo;

&ldo;我什么也没想。&rdo;陈珪摆了摆手，有些乏累的打了个哈欠，道：&ldo;我妹子如今刚返家几个月，虽说早已不是赵家妇，可夫妻一场，怎么也得按规矩守个三年两载，才能全了这一份夫妻之义。不急，不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rdo;

冯氏看着已经翻身躺下准备入睡的陈珪，只觉得满心繁乱愈发多了。

另一厢，陈氏在外头奔波二三个月，虽整日出门有马车，亦有丫鬟婆子随身服侍，但一番颠簸下来，仍旧腰酸腿肿，连额头都磕的满是红痕，一碰就疼。

&ldo;嘶，轻点儿。&rdo;啪的一声，坐在妆镜前的陈氏伸手拍开小丫头子为她上药的手，口内说道：&ldo;该死的蠢东西，你也不留着点儿劲儿，晚上吃多了怎么着。&rdo;

又见那小丫头子站在面前束手束脚满面惶恐的样子，一发心烦意乱的摆手道：&ldo;罢，罢，下去罢。别叫我瞧见你。&rdo;

赵家二姐儿见状，轻笑一声，上前说道：&ldo;我来帮娘敷药。&rdo;

说着，伸手接过小丫头子手内的膏药，用食指挖出一块，轻轻涂抹在陈氏的额头。

清凉的膏药敷在额上，略微缓解了红肿的烧灼疼痛之感。陈氏喟然叹了一声，笑道：&ldo;就该这么轻手轻脚的，才是女儿家的意思。&rdo;

说毕，又笑赞二姐儿道：&ldo;二姐儿真是越发伶俐了。这眼明手快，察言观色，竟比你姐姐还强一些。&rdo;

赵家大姐儿闻言，抿嘴一笑，柔柔的道：&ldo;我原就不如二妹妹聪明伶俐。二妹妹的性子，也更像娘一些。&rdo;

&ldo;这泼辣有泼辣的好处，温婉也有温婉的好处。你温柔标致，你妹子明艳动人，只要再能做到心中有数，将来的好处少不了你们的。&rdo;陈氏一壁说，一壁将敷在膝盖上的热毛巾扔进脚盆儿里投一遍再敷好，附身揉搓着光滑白腻的一双玉足，凹凸有致的身材因这动作在烛光掩映里越发美艳动人，肆无忌惮的散发着少妇的成熟风韵。

赵家二姐儿眨了眨眼睛，开口问道：&ldo;娘从明儿起，就不用再到处奔波了罢？&rdo;

&ldo;京中京外稍有点子名气的寺庙庵堂我都拜过了，还去折腾什么？不嫌累得慌。打从明儿起，我要在家闭门不出，安守本分呢。&rdo;陈氏一壁说，一壁嘻嘻笑道：&ldo;这么三两年下来，恐怕是要闷死我了。还好有你们两个陪我。&rdo;

陈氏说着，伸手揉了揉二姐儿的脑袋。把她头上好好儿的双环髻都弄散了。

&ldo;行了，你们两个不是愿意扮孝子贤孙吗？打从明儿起，你们两个就呆在家里替你们那死鬼老子守孝罢。记得每日到外祖父外祖母那里请安，闲来无事多陪陪他们。讨好了两位老人家，你们的好儿多着呢！&rdo;

陈氏一壁碎碎叨叨的叮嘱两个女儿，一壁擦脚准备安置。

赵家二姐儿看着陈氏忙忙乱乱，突地开口说道：&ldo;娘，我想读书。&rdo;

陈氏闻言一愣，旋即转过身来，一双明眸狐疑的打量着自家二姐儿，挑眉问道：&ldo;好好儿的，你怎么想起这个劳什子来？依我说，有那会子读酸书的工夫，还不如多学些管家理事，眉眼高低，将来也有用处。&rdo;

&ldo;女儿家读书能顶什么用？学了一些酸诗臭文在肚子里头，是能顶吃还是能顶穿？我还指着你们能像爷儿们似的，去考状元给我挣诰命不成？&rdo;陈氏撇嘴嗤笑，满脸的不以为然。

&ldo;可是我就想读书。前儿在舅母的房里看到桡表哥读书来着。&rdo;看到陈氏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赵家二姐儿眨了眨眼睛，开口说道：&ldo;我瞧戏文上的那些大家小姐都识文断字。可见读书是好的，家里那些读书好的哥哥兄弟们，也更受长辈们的喜欢。娘为什么不让我们读书？&rdo;

&ldo;我问舅母，舅母说读书太费银钱。所以家里只供桡表哥读书，连婉儿姐姐都不能读书。可我就觉得，要是婉儿姐姐不识字也不念书，将来嫁了个姐夫却是像桡表哥一般读书进学的。那姐夫说的话，婉儿姐姐能听明白吗？&rdo;

赵家二姐儿看似天真烂漫的一席话却是直戳了陈氏的心肺。当年她也相信女子无才便是德。嫁到赵家后，因着她颜色好，夫妻两个也和和美美了一段日子。岂料没几年，那死鬼便迷上楼子里的一个窑姐儿，说什么那姐儿原是官家小姐，知书达理，温柔聪慧，若不是家里吃了官司连累终身，也不会遭受此等磋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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