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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丹书问心（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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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离天的名师殿分殿中，鸿长升与钟汉灵在客室中相对而坐，气氛很是凝重。

“师叔，这事儿难到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鸿长升有些无奈的恳求到。

“长升，你也不是不知道名师殿的规矩与责任，若是不肯主修儒释道三法，根本就不能入名师殿做弟子。”钟汉灵也是叹了口气，没有办法的说到。

“看在师父与青木桃源的面子上，私下里修行难道也不行嘛？”鸿长升此时已经没有了一点从前的夫子气质，放下了儒士的风骨讲到。

“长升啊，我这里就拿你师父说事儿，如果不是当年一役青木桃源对于整个赤离天的贡献过大，而你师父又自愿辞了这赤离天的殿主之位改做了一名普通夫子，上界的名师殿又怎么可能同意你师父隐藏身份加入青木桃源做个客卿长老来报这救命之恩？就连如此都算是千难万难才得愿以偿，更何况是从别的宗门加入名师殿，且不主修名师殿三道之一。这无疑是在挑战名师堂的威严与制度，一旦被发现名师殿怎么会放任这两个孩子继续修行？一旦被废掉道基重新化作凡人，这两个孩子还能有什么翻身的机会？”钟汉灵也是十分担忧的说了出来内心的顾虑。

“师叔，长升也并非不知名师殿其中的大义与苦衷，更是明白不主修三道之一便无法真正大公无私的维持万灵秩序、评点是非，更无法引导众生走向正途。可若何那小子要是不适合名师殿的修行之法，岂不是会影响了他的道途？让我同样担心的便是，如果若何他比加入名师殿，到了上界以后得罪了什么大能恐怕仅凭一个青木桃源会保不住他。这可真是让我两难抉择啊，还望师叔能再帮长升一把。”鸿长升长叹了口气，仿佛如那凡人一瞬间老了几十岁一般。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不过就算成功可能性也不太大，主要是其中异常凶险，你很有可能会为此丧命。”钟汉灵叹了口气，也是极为不情愿地对着鸿长升讲到。

“还望师叔能够告诉长升！”鸿长升听说还有办法，便急切地向汉钟灵问到。

“既然如此，我便也只能告诉你了。你可以去开启碧血丹心书卷，进入那其中的问心秘境中接受心魔问道。你经过考验后，再进入圣贤古庙中试着引起古圣贤留下传承的共鸣。一旦成功，便会被上界的圣人收为弟子或者是被奉为儒君，届时你再去求一求上界的名师殿总殿，兴许会有那么一丝可能。”钟汉灵也是不怎么确定的回答到。

“只要有一丝机会，长升便要去试上一试，如果我在问心秘境中身死道消，还请师叔能为我保密，若是文正师兄问起来你便说我飞升到上界去了。”鸿长升至此已经是开始交代起了后事。

“你为了两个无缘无故的孩子真的值得做到如此吗？”钟汉灵也是十分惋惜的摇了摇头，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师父临终前曾让我等到一个人以后再飞升，说是其中自有我的一分机缘。自此后我等了这么久才遇到了若和，我从这个小崽子身上看到了很多，虽然他圣贤玩劣不堪，但却也曾帮助了很多很多人。如今这凡界的九天十地正要到内忧外患之时，将来也许会需要这两个孩子守护一方。所以这次无论若何是不是师父让我等的那个人，长升于公于私都应该去试一试。纵使未来有千百个鸿长升，或许也不如这两个天赋异禀孩子为凡界所做的贡献大。若是如此，以一个长升去换千千万万个长升，即使此事办来如凡人登天，我也愿意一试！”说完，鸿长升便毅然决然的让汉钟灵带他去存放碧血丹心卷的儒道文渊阁了。

文渊阁是每个名师殿分殿都会有的那么一间书阁，其中存放着古往今来诸多圣人的书作原本，是名师殿儒家分支用来让犯了大错的弟子用来悔过的地方。而放在书架之上的每一本书内，都藏有一个幻境，可使人直面自己的心魔，若是无法从这幻境中顿悟解脱，那边会被困在书中世界直至死亡。而其中有一本叫做碧血丹心卷的书卷是儒家一脉专门用来考核去圣贤古庙继承往圣绝学的弟子的，如若经不过考验便会修为尽废身死道消。

而此时，鸿长升便在这本书中的幻境里接受考验。书卷之中，是一间破旧的小屋子和一个小院儿，而鸿长升正坐在屋中靠在桌子旁的的凳子上。此时，这个屋子里除了鸿长升以外便是空无一人了。

“前辈，在下名叫鸿长升，是欲去圣贤古庙继承往圣绝学的儒道弟子，还请书灵前辈降下考验！”鸿长升等了一会儿，发现屋中确实是毫无动静，便开始急切的请求书灵能够降下考核。

“你心中有私念，更是含有急切、不安等情绪，若是此时接受考验可以说是十死无生。”不知是何处传来的空洞声音，好心的提醒起了鸿长升。

“晚辈多谢前辈的好意，只不过晚辈心中的情绪与私念怕是压制不下来了，这次晚辈也是抱着死志而来，还望前辈能够降下考验。”鸿长升恭敬地朝着屋门的方向躬身行礼说到。

“你这个小夫子倒是有些意思，别人前来我这里都是只想着通过考验去继承往圣绝学，我还未见到过像你这样为了别人的前程而心怀死志前来殊死一搏的傻小子呢！”碧血丹心书卷的书灵也是颇为新奇的看着鸿长升笑到。接着便是以一介年轻的文人书生模样出现在了鸿长升的对面，然后很自然的坐了下来。

“我见你这个小子也是颇为有意思，这次的考验我便亲自陪你玩儿玩儿，面对这必死之局，你现在后悔可还来得及。不如先冷静下来，留待有用之身下次再来接受考验，成功的可能也许会大一些。”书灵也是有些于心不忍的劝解到。

“多谢前辈好意，不过，还望前辈讲下考验。”鸿长升依旧是十分的决绝。

“既然你个小夫子如此的不识趣，那老夫便考考你。你口口声声你来到此处是为了那两个小娃能更好的保护九天十地，听上去倒是很伟大，像是要舍身取义。可在老夫看来你更多的是为了你自己的那个小娃的道途吧。说实话，人生在世，纵使不为了大义而活，可如你等为了私利而损害正道规矩之人，老夫虽然见得少，但也不是没有见过。可是像你这等假借大义之名而行利己大私之实的无耻之徒，老夫却着实是前所未见！”书灵说着说着便拍案而起，浑身浩然之气汹涌澎湃的想着鸿长升卷去。

只见那鸿长升一口鲜血喷薄而出，只是一个回合不到，便已被书灵震伤了道心阻塞了道途，甚至连元神都是出现了裂痕。

“咳咳，前辈说的没错，长升如此行事着实算的上是不折不扣的无耻之徒，但我儒家讲究知行合一，长升虽有损害儒道大义之行，却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最起码我无愧于自己的心！”鸿长升艰难的咳着血艰难的对着书灵反驳到。

此句话过后，属于鸿长升的浩然之气虽是减弱了几分，却也是稳固了下来。道心也是恢复了不少，眼神之中也是回来了几分清明。

“当真是可笑之极，你自小修习儒家经典，应该明白人当先知而后行，既然明知自己的私心是错的，却还是为了那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私欲而违背内心所知。仅仅如此也就算了更可耻的是，你为了完成自己的一己私欲更加违背良知的使用大义的名号来做事，难道圣人的书中有这么教过你嘛！你自诩为无愧于心知行合一，却如此违背良知，更是找了这么个狗屁不通的理由来搪塞自己身为儒道之人所对于大义的良知。你，不配为我儒道之人，更不配做着名师殿的夫子！”书灵听了鸿长升的辩驳也是有了些怒气，于是言辞也是开始愈发的尖利，语气同样是越来越严苛，说话间已是聚结了天地间的正气大势向着鸿长升压了过去。一旦得手，便是能直接废掉鸿长升得儒道修为，让他身死道消形神俱灭。

鸿长升见到这正气大势朝自己如乌云般朝自己滚滚压来，也是驱动自身受损的元神来沟通天地间的灵气抵抗着那压来的大势。若是此刻鸿长升催动自身的浩然之气去对抗的话，必是会遭受到极强的反噬从而横死当场。可要是单纯的用元神来抵抗着正气大势的话，以他元神现在的状况而言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一旦元神衰弱下来，只消得片刻这感受起来磅礴浩大的正气大势便可以让他元神碎裂身死道消。

所以鸿长升也只能不假思索的说到：“我确实损害大义、有违良知，但人非圣贤又有孰能无过？在天理之下也无外乎于人情，若是强迫别人尊崇圣人之大道大义，我等儒道修士之所为又与那些强盗有何异？此等以儒家学说来强迫儒家弟子，纵使有君子之行，有大义之实但若有一天正道崩坏，这些儒家弟子又有几人会自制？！”

只见得鸿长升说完后，那不断压制着他元神的天地大势就是如无根柳絮一样化作清风飘向远方缓缓消散。

而那书灵的眼中也是有一抹欣赏之色掠过，于是书灵的口气便放缓了不少，淡淡的说到：“儒道中虽有：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之句，却是亦有：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之词，你若是自此悔过，我便放你通过考验，让你能有继承往圣绝学的机会，等你拜上界圣人为师后，亦可以仅以自身之力在上界浅薄的保护下你那孩子，总比在这里身死道消的好。”书灵捎带善意的劝解到，仿佛对于鸿长升来说这便是此时最好的选择。

“多谢前辈的好意，请恕长升不能接受。长升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又如何能改之？就算长升确实有错，那也要等我自己认识到后才会考虑悔改。七情六欲既然存在于凡人和修士心中，便自是有其存在的道理。我若不假思索的追循圣人的往路，那又与行尸何异？再者圣人之道便就真的圆满无缺，不曾有瑕么？如果说圣人未成道时不曾深陷于七情六欲之中而做过错事，那长升是不会去信的。既然圣人亦曾从身陷情欲的凡人之流一路迎难而上，那我鸿长升又有何不可？再者若是有错便一定要改，那敢问前辈，什么才是错！难不成违背了儒道经意拂逆了万灵生存的利益便是错嘛!？相比而言，长升自己认为，做了让自己后悔的事，才算是真的错了。”

鸿长升每说一句，身后的浩然之气便浓厚一分，而那颗仙心也是愈发的无暇。

“那，你认为圣人和儒道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那文质彬彬的书灵对着鸿长升说到。仿佛是对于鸿长升的质疑也仿佛是询问，或者更多的只是想单纯的听听或是了解下鸿长升对于圣人与儒道的看法而已。

“对长升而言，圣人只是个对于儒家得道前人的敬称而已，是对一些前辈的思想与人品的肯定。但若是拿着圣人的名头去压人，用圣人的学说去奴役心向儒道之人的思想，那长升便只能说：圣人不息，大盗不止！”鸿长升先是说了自己对于圣人的看法，然后又继而谈起了儒道：“儒道只精髓在于知行，心生对于正气和教化的向往，从而去身体力行、脚踏实地的追循自身对于红尘对于正道的理解认知，这便是长升认为的儒道。”鸿长升又是若有所思的讲到。

“你便不怕我这就断送了你的道途，竟然还敢讲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书灵周身的浩然正气席卷而下，如滔滔江水般倾泻向鸿长升，马上便会是他身死道消。

却见鸿长升丝毫不为所动的说到：“我已经违背了我的道心一次了，这次我绝对不妥协。”话音刚落，鸿长升便坦然的被倾泻而下的浩然正气给淹没了。

而回荡在他耳边的却是书灵大大方方的爽朗笑声：“哈哈哈哈哈，恭喜你啊鸿长升，你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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