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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空得让人看了辛酸,报道的时候,宋澎湃是第一个来的,四年前他走进来,看到的也是空空一间屋,不过,那时候觉得一切都是开始,空白倒是给人希望,今天是不同滋味,哪有不散的宴席?
两人坐在床铺上,静静地,谁也没说话。半天,宋澎湃才出声说道:&ldo;六儿,有件事情,我得跟你承认,瞒你四年了,良心上过不去。&rdo;
杨蔚的心忽然一紧,接着,跟小兔子一样跳起来,跳得他心慌意乱,尽管极力掩饰着,里头却已经乱了阵脚。
&ldo;大一那年,你不是报道晚了么。你床单上那个脚印,是他们把我的鞋扔在你床上蹭的……而且,而且,他们的内裤,袜子,都在你床单上放过。&rdo;
杨蔚没想到宋澎湃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心中稍微有点空落,但更明显的,是如释重负。从那一刻,杨蔚就看清楚自己的心,是宁愿瞒着,埋着,也不要给他知道的。
&ldo;如果当时你跟我说,我肯定是不会睡在那张床单上,不过,人总是会变,当初觉得很严重的事情,如今想想,有什么大不了!&rdo;他说着,笑了笑,眼睛亮亮地弯着。
例外地,宋澎湃那天没有劝杨蔚戒烟,相反,还跟他要了一支,咳嗽着抽完了。午后的阳光,热烈地照在两人之间。低低的话语,轻轻的笑声,那是他们两个在学校里度过的,最后一个,短暂而温馨的时光。
宋澎湃出国的那天,忽然下起大雨,他知道杨蔚第一天上班,以为不会来,没想到风大雨大,杨蔚匆忙赶过来,头发梢给雨打湿,黑黑的,贴在雪白的额头上。飞机因为天气暂时停飞,机场候机厅挤了很多人,杨蔚是从外面一路跑进来,喘着粗气:&ldo;以为你已经飞了呢!&rdo;
&ldo;没呢,这么大的雨!电话里不是跟你说了么,别过来送!&rdo;宋澎湃问金媛要了纸巾,在杨蔚额头上擦了擦,&ldo;坐车来,头发怎还湿成这样?&rdo;
&ldo;下班时间,公司门前等车跟打架一样。我跑出好远,才找到空车!&rdo;
&ldo;非得送?过两年就回来,又不是见不到。&rdo;
&ldo;看一眼放心,&rdo;杨蔚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ldo;前几天聚会的照片洗出来了,挺多的,拿飞机上看吧!&rdo;
雨像是为杨蔚停的,天上云朵散了个干净。临入关前,宋澎湃用力地,用力地,抱了抱杨蔚,在他耳边,有点慌乱,有点着急,有点语无伦次地反复说:&ldo;六儿,你保重,别任性,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把烟戒了,听见没有?烟真得戒掉,别抽了,一定得戒了!&rdo;
杨蔚那瞬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几乎成狂地感受着宋澎湃的手,在他身后拍了又拍,拍了又拍……似乎用了很大很大的力,才将自己环抱着宋澎湃的手,撤回来,放手,就意味着明日天涯。
飞机起飞的时候,天上竟然挂了彩虹,杨蔚一直错觉着,宋澎湃是飞去了那道彩虹的深处,最深处,最最深处,梦开始的地方……明日近在眼前,两人之间将是天涯相隔,从此以后,日夜黑白,再也没有交集。
宋澎湃到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杨蔚打电话报平安,这是杨蔚万万没有想到。他一整天都坐在电脑前,hotail上的邮件不知道查了多少次,没想到手机响了,里面那个陌生的号码,竟然是宋澎湃。他顿时震惊,心里头翻山倒海,表面上强作镇定:&ldo;平安就好,给家里打电话了吗?&rdo;
&ldo;金媛负责跟他们联系,节约资源,我就给你打好了,你跟其他几个传达一下。&rdo;
&ldo;好。&rdo;
宋澎湃停顿了片刻,忽然说,&ldo;也不觉得远,听你说话,还和在跟前儿一样。&rdo;
杨蔚也有这种感觉,说话的声音那么真切,一点距离感都没有,这多少慰藉了他心中在过去十几个小时里的空空的失落,在过去的四年里,他和宋澎湃,从没分得这么远过。
&ldo;听起来是很近,你该不是为了躲我,放假消息吧?昨天入关入的是啥关?山海关?&rdo;
&ldo;我躲你干什么?&rdo;宋澎湃急忙说,接着又不说话,挂断之前才继续念叨,&ldo;六儿,对自己好点儿。&rdo;
&ldo;嗯。&rdo;杨蔚感觉耳边的手机越来越热,烧得他半边脸象着了火一样,&ldo;挂了吧,怪费钱的。你也保重!&rdo;
有时候,分开是因为害怕,只有在高cháo断了后路,才能永远停在最美好的瞬间。放手和争取,都是在乎了,珍惜了,是喜欢的两个方向。千里之外,方寸之间。
从那以后,宋澎湃打电话的时候少了,大部分的时候都是用邮件联系,也再没有单独给杨蔚写过信,通常都是一封邮件同时发给几个人,只是杨蔚的地址,总是排在第一位。
第7章剪爱
剪爱
周末,又是午饭时间,客人很多,等座位的时候,宋澎湃就一个劲儿地催,说自己快要饿昏了。宋澎湃怕饿的习惯,杨蔚刚认识他就很了解,一旦上午课到到十二点,下课后,天大的事都得给他去食堂吃饭让路。第一次杨蔚不知道,跟他谈些班上的事,谈得稍微长了点时间,本来那么好说话的人,竟然开始臭脸。杨蔚误会,问他是不是自己说错什么。宋澎湃倒实惠,直接跟他说,咱去食堂边吃边谈吧,都快恶抽筋了!从那以后,他再没耽误过宋澎湃吃饭。一坐下,宋澎湃先点了三盘肉,让服务生赶快上,吓了杨蔚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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