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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五姑娘要装可怜,她们也让着些,到底是自家姐妹,又都养在祖母名下,闹得不欢而散到不好。
如今她要上赶着去作死,别人拦都拦不住,也不想拦。
三姑娘也心念生母,顾及生母娘家,但给些银钱也就罢了,叫她上门认亲那是不可能的事儿,她姨娘也不会这么糊涂。
而四姑娘生母是个扬州瘦马,打小便被卖了,哪里有什么娘家可言!
至于六姑娘,那更是见自家庶姐一步一步漏出狐狸尾巴的,又这般打自己母亲的脸,心里早就不拿她当姐妹了。听到这消息,便叫人给自家哥哥弟弟送了信儿。大哥即将大婚,爹娘就快进京了,五姐看来在京城留不长了,再留便是祸端了!
五姑娘来时正赶上老夫人用早饭,老夫人便招呼她一起用。
待用了饭,五姑娘笑道:&ldo;还是祖母这儿的饭食香呢,每回都让孙女儿吃撑了!&rdo;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肚子,打算来一回&ldo;彩衣娱亲&rdo;,可惜屋里除了她的笑声,便没有旁人开口,倒显得尴尬。
碧纱忙给主子找台阶道:&ldo;一样是小厨房做出来的饭菜,姑娘今个用着更香甜,可见是陪着老夫人心里高兴呢!&rdo;五姑娘忙道:&ldo;可不就是嘛!&rdo;
老夫人虽气她眼皮子浅,但到底是孙女儿,也不好叫她下不来台,也道:&ldo;看着你吃的香甜,我心里也高兴呢!一晃五丫头都这么大了,出落得花似的模样了!&rdo;
五姑娘暗松了口气,笑道:&ldo;要说花似的人,祖母跟前儿有苏苏,便顶了我好几个呢。&rdo;又夸了苏苏今天的衣裳,眼中嫉恨之色一闪而过,指着自己的衣裳道:&ldo;我原不喜这些艳丽的颜色,但想着咱们家喜事连连,便挑了几匹茜红、银红、宝蓝、橙黄的料子,其中有一匹宝蓝银线绣大朵白玉兰的蜀锦,还是当日娘娘赏的呢!一直舍不得用,这回也做了几件衣裳,改日穿来叫祖母看看。&rdo;
第十五章祸端(二)
五姑娘先前说道有几匹蜀锦的料子一直舍不得用,然后到底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苏苏,只因苏苏身上的长比甲也是蜀锦的料子,虽然只是织暗云纹浅蓝素面的,但下摆和圆领处也用银线绣了几枝白玉兰。
正经姑娘都舍不得用的料子,苏苏却做了件家常比甲,这一比就显出问题来了!
苏苏却只轻轻一笑,&ldo;五姑娘说这话奴婢可不依,别人不知道奴婢还不知道吗?老夫人疼你,便是宫里只主子娘娘们用的蜀锦、云锦、羽缎、妆花缎,老夫人每年也没少给姑娘。再说,咱们府上哪有舍不舍得一说,说出去倒要叫人笑话了。&rdo;
五姑娘见苏苏破天荒说了这许多话,祖母脸上虽带着笑,却不看自己一眼,也知自己今天孟浪了。便起了身拉着苏苏的手道:&ldo;好姐姐,快饶了我吧!我不过随口说了一句,倒惹出你这一大长串儿。&rdo;说着,便半真半假的要给苏苏道歉。
苏苏忙闪到老夫人身后,老夫人这才道:&ldo;快别闹了,都是大姑娘了,叫外人看见还不笑话?&rdo;然后又对五姑娘道:&ldo;你今天这身衣裳倒不错,不过家常穿,到有些隆重了,平日里穿的又太过素净。咱们家向来姑娘是娇养着的,你姨娘有你父亲母亲照顾,也不用你多挂念,别委屈了自己!&rdo;
五姑娘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变:&ldo;知道祖母疼我。&rdo;然后若无其事的端茶,吃了一口又道:&ldo;说起姨娘,我到有个事想和祖母商量商量!&rdo;
见老夫人看她并无不妥,提起的心才放下,斟酌的语句,五姑娘道:&ldo;是姨娘的兄弟进京赶考,我的奶娘出门抓药时正碰上,便拖了奶娘向我问声好,到底是姨娘的娘家人,不好不理,我便叫人送了些东西。这回也高中了进士,在城中买了处宅子,听说又和吏部左侍郎家结了亲。知道不是正经亲戚不好上门拜访,只前些日子,姨娘的爹娘也进了京,想接我过去呆一日。我不好做主,便想着和祖母商量商量。&rdo;
五姑娘到底不傻,没说出&ldo;舅舅&rdo;、&ldo;外家&rdo;等字眼,又说了&ldo;到底是姨娘的兄弟&rdo;,显得自己有情有义。而且自己舅舅中了进士以后也是官身,想来祖母也知道舅舅的价值。
听了这番话,宋老夫人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孙女般,仔细的打量着她,直到五姑娘心虚般移开目光,向后微缩了缩,老夫人才面无表情道:&ldo;既要商量,总要让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rdo;
五姑娘此时已经后悔了,但自己话都说出去了,又想到舅舅的嘱咐,只能硬着头皮道:&ldo;孙女儿自然是听祖母的,但我想着,到底是姨娘的父母兄弟……&rdo;
说到这儿,便被老夫人打断了,&ldo;他们是你姨娘的父母兄弟,难道你没有父母兄弟吗?&rdo;语气生硬冷酷,这是五姑娘第一次见老夫人这副神情,不禁心中害怕,眼泪说流就流了下来,&ldo;祖母我错了,你快别生气了,你打我一顿也好,骂我一顿也好,只别气坏了身子!&rdo;那楚楚可怜的劲儿,真是叫人忍不住心疼!但屋里的人哪个不是了解她的?
碧纱见情况不好也跪了下来,&ldo;求老夫人别生气,是高家那边儿叫人捎了好几回口信儿,姑娘实在推脱不得,这才来和您商量的!&rdo;
老夫人挥了挥手,秦嬷嬷便上前,伸手便打了碧纱一个耳刮子,&ldo;主子们说话,哪有你插话的道理!这巴掌叫你长个教训,下回再犯,直接撵出府去。&rdo;
碧纱也不敢哭,只低着头再不敢说话了。五姑娘的脸也仿似被打了一巴掌似的,心中又气又羞,只低头垂泪。
老夫人冷笑道:&ldo;平日里,你装弱扮小,和谁委屈你似的也便罢了,反正我原没想指着你光耀门楣。你姨娘和你整日里穿着旧衣裳,带过时的首饰,给老三媳妇上眼药,拿着宋家的银子往高家送,我也随你们。一是姨娘庶女和这正妻,关系天生就不和;二是银子既然给了你们,爱怎么用怎么用,别人也管不着。如今倒好,用宋家的银子,宋家的姑娘打宋家的脸,这事我要是再不闻不问,怕是要纵的你们越发心大了。&rdo;
五姑娘不敢置信的看着老夫人,&ldo;扑通&rdo;一声跪地上,&ldo;祖母,我没有!&rdo;
老夫人理也不理,这回是真动了怒。
&ldo;没有什么?没有扮可怜?没有给你嫡母上眼药?还是没有给高家送银子?你母亲和你五哥六弟六妹跟你有什么仇?你要这么打他们的脸,绝他们的路!&rdo;
五姑娘连连摇头,也顾不得形象,这回是真哭了。
&ldo;祖母我真没这么想,我就想着高家舅舅如今中了进士,又即将娶吏部左侍郎家的女儿,如今百般请孙女过去,到底不好不理。处好了对咱们家不也是个助理吗?&rdo;稍不注意,&ldo;舅舅&rdo;这两个字就脱口而出。
听了这话,老夫人反倒收敛的怒气,高姨娘母女俩看着精明,实则不过是个提线木偶,真正精明的是那个高跃。
老夫人看着我五姑娘哭的和泪人似的,心里却不曾软一下。这事儿一个不好,便累了宋家名声,正值清和高中,又即将娶亲,她不能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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