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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但正是因为他这种性格，令晏无师屡屡起了玩弄之心，总想试探他的底线，每回瞧见沈峤变色，心qíng也会好上几分。

上了一回当，晏无师再舀一勺汤水过来，沈峤却无论如何不肯张口了。

旁人不知内qíng，只瞧见一人喂食，一人yù迎还拒，又将两人关系坐实了，男子断袖之事，自魏晋以来就比比皆是，屡见不鲜，商贾们见多识广，心头虽咋舌二人不避嫌，倒也没有大惊小怪。

沈峤因病消瘦不少，原先当掌教时的威严也褪去不少，在他不严肃不发火的时候，看上去就是个柔若无害的病美人，晏无师看着虽不好惹，可他对沈峤的态度漫不经心，有一搭没一搭地逗弄，也不像如何爱不释手的，于是竟有人见猎心喜，上前搭讪道：&ldo;郎君安好，不知如何称呼，在下周方，陇西人，世代经商，未知是否有缘结识一二?&rdo;

晏无师也不起身，兀自坐在原地，懒懒道：&ldo;何事?&rdo;

周方在陇西也算是一方豪富了，见他不报姓名爱答不理，心头未免有些不快：&ldo;这位可是令宠?我愿以二十金买之，不知阁下可愿割爱?&rdo;

晏无师哈的一声，扭头对沈峤道：&ldo;阿峤你看，你就算不去混江湖，单凭一张脸，也能日进斗金了，等我把你卖给他，再找机会带你跑路，物色新的买主，如今不出一个月，咱们就可以在长安大屋美婢地享受了!&rdo;

沈峤已经习惯这种胡言乱语了，闻言也不理会，只对周方道：&ldo;周郎君误会了，我并非娈宠。&rdo;

他一开口，那股徐徐如林下风的气度自然而然就出来了，单听这样的语气，周方就知道刚刚的确是自己轻狂了，对方这样的人物，肯定不可能去当什么娈宠。

&ldo;是我唐突了，还请您不要介怀。&rdo;周方有点讪讪，&ldo;敢问郎君高姓大名，某是否有幸结识?&rdo;

沈峤：&ldo;在下沈峤。&rdo;

周方：&ldo;南有乔木之乔?&rdo;

沈峤：&ldo;怀柔百神，及河峤岳之峤。&rdo;

周方啊了一声，尴尬一笑：&ldo;这个字倒是少见，今日也算不打不相识了，还请沈郎君不要怪罪周某无礼，改日必登门谢罪。&rdo;

沈峤笑道：&ldo;周郎君客气，登门就不必了，我眼睛不好，待客唯恐不便，往后若有缘遇上，定要招待周郎君一杯薄酒。&rdo;

话说到这份上，对方也不好再坚持，拱手说了两句客气话，便告辞离去。

晏无师看得有趣，从头到尾没插话，直到周方离去之后方笑道：&ldo;阿峤，你真不可爱，本来快到手的二十金就这样长翅膀飞了。&rdo;

这样的对话，一天没十次也有九次，沈峤早已习惯，只作未闻。

他本来想起身回房间，晏无师却拦住他：&ldo;早春郊外花正发，去看了再回来。&rdo;

晏无师一开口，通常不是征询意见，而是已经下了决定。

沈峤现在武功不如人，却并不代表两人相处的时候他没有半点自主权，闻言便摇摇头：&ldo;不了，晏宗主自便罢，我还是回房。&rdo;

晏无师却拉住他的手腕不让走：&ldo;你镇日在房间里，除了发呆还是发呆，本座这是体恤你，让你过去散心。&rdo;

沈峤：&ldo;……&rdo;

他镇日在房间里不错，却不是在发呆，而是要么在打坐练功，要么在琢磨《朱阳策》，所以这些日子下来，身体日渐好转的同时，功力也在缓慢恢复，如今武功差不多已恢复到未受伤前的四五成左右。只是《朱阳策》一书实在博大精深，当年先师祁凤阁传授与他的那一卷，他至今也不敢说自己已经完全参透。

如今又新添妄意卷，旁人看来这完全是值得欣喜若狂，求都求不得的大好事，沈峤日夜琢磨，却深觉陶弘景学究天人，所著内容深奥玄妙，非一时半会所能领悟，反正他眼睛不好，白日里也不四处走动，索性就坐在房间里默默思索，倒也偶有所得，算是枯坐中的乐趣了。

但晏无师想做一件事，就从来不会让别人有拒绝的机会，沈峤打又打不过，只能被他拉着走。

刚走没几步，身后传来声音：&ldo;晏宗主请留步。&rdo;

二人停步回头，沈峤眯眼仔细打量，他因为经常受伤，身体状况不定，眼睛现在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能大约看个轮廓，坏的时候则完全伸手不见五指，近来恢复少许，借着阳光，从对方的服色上，认出应该是方才在席上侃侃而谈的那个人。

对方一语道破晏无师的身份，显然是有备而来，说不定方才会出现在席上，也是因他们之故。

huáng裳人步步走近，在两人身前五六步处停下，拱手施礼：&ldo;临川学宫门下谢湘，见过晏宗主。&rdo;

与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人，年纪比谢湘要大一些：&ldo;临川学宫门下展子虔，晏宗主安好。&rdo;

晏无师不置可否，扫了展子虔一眼，视线落回谢湘身上：&ldo;你就是汝鄢克惠最得意的弟子?&rdo;

谢湘：&ldo;不敢当晏宗主谬赞，汝鄢宫主确为吾师。&rdo;

晏无师奇道：&ldo;你是从哪里听出我在称赞你的?我后面还有一句不过尔尔没说出口。&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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