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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秦萧看着热泪盈眶的有苏月魁,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耳朵,擦去了眼角的泪水。他的声音空灵,双手轻柔富有魔力,将有苏月魁心中的委屈与内疚一扫而空。“前辈,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说得对。对不起,是我失态了。”小女孩的姿态只是一闪而过,有苏月魁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窘态,俏脸一红,收起了泪水,向着背上之人轻轻点头,随后继续向着那巨剑奔去。手持黑枪的周子隐,遥遥看见了背着一个陌生人在大海上驰骋的五师妹,见她无事便也放下心来,趁着方才与其对视的一瞬间,微笑点头。回头看向平静的海面,不知有多少海族趁机想要将其包围,他不屑一笑。周子隐立枪海上,一把扯下东方七宿披肩,细细折叠好收入纳戒中。一脚跺地,海平波止,震出万千海妖。青色蛟龙显形,尽情撕咬着这群虾兵蟹将。眨眼功夫,包围圈不攻已破。见正主仍未现身,周子隐横踢,以铁牛耕地式持枪,青蛟归位,缠于枪上,“你既然沉得住气,那就我先攻了。”说罢暴步前冲,虚踏登天,持枪下砸,一击泰山压顶,只叫得海面平凹,海浪四溢,平地惊起万丈浪,推挪潮起四方兵。海面之上,一头百丈有余的青色巨鲨摇鳍呲牙,甩动搅浪巨尾,与那在其眼中甚不如牙签的黑枪战到一起。周子隐咧嘴一笑,更显得憨厚,他左手单持枪,右手虚化,有青色灵力巨手凭空,抓着鲨王的尾巴就往虚空扔去。鲨王小吃一亏,一心想要冲出虚空,重归大海主场,谁料竟被周子隐连扎数枪,不得不开辟战场,与其单挑独战。包括周子隐在内,东苍仙人门下已有五人赶赴至东海战场。除去在极北雪原执行任务的亢宿·金龙东方雪鸿以及驻守在长城军团担任军团长的箕宿·水豹叶悲秋外,皆已悉数到场。其中修为最高的周子隐与擅长机关术的氐修·土貉公输榫带领三百余名弟子,直赴前线支援东海修士,抵御海族。而武定山与衔月行则在城中发现了数道贪嗔邪气后,决定结伴改道前往城中支援。看着神兵天降般的九天宫弟子身着各式战甲,相互配合着将节节败退的战线给顶了回去,甚至隐隐有反攻的趋势,本来已经心力交瘁的东海修士顿时爆发出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一声声战吼震天响,加快了反击的攻势。九天宫前来支援的虽说都是弟子辈,甚至很多都得唤在场的修士一声“前辈”,但他们展现出来的战力却是出乎意料地强。不说其他,就单论这些弟子的修为,就没几个是在金丹之下的,实力强些的甚至已经摸到了化神的门槛。这让很多老前辈在感叹江山代人才出的同时,也不免惊讶于九天宫的强横。本身实力非凡的弟子,再加上由公输榫一系量身打造的机人战甲,每个人的实力都得到了成倍的增长。一个初入金丹的弟子,都能施展出堪比金丹巅峰的强大术法,更别说其他。其中最出彩的,莫过于那四位七宿的亲传弟子,不仅率先突破了海族的阵线,更是在万军丛中杀了一个七进七出,犹入无人之境。已经深入敌军后方的莫秦萧看着那群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男少女们表现如此亮眼,一边啃着不知从哪里掰下来的蟹腿,一边赞叹道:“哇,看看那群人,比我有出息多了。最高的一个都快化神了,我连金丹都遥遥无期。”说罢看向远方轻笑一声,把蟹腿随手一丢,一指横挥,将一只潜藏在水下准备偷袭的剑鱼妖给找了出来,驱使其乖乖向深海游去,不再参与战事。看着他含笑的样子,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单之禅忍不住吐槽道:“你好意思说人家嘛!我当初以为你天赋差,没想到你小子居然藏得这么深。这一手操纵海妖的本事,就是和那些御兽大宗师比起来都不遑多让了。你小子可以啊!”“呵呵,一点小手段,还不熟练。前辈谬赞了。”事实上这已经是莫秦萧劝走的第十五只海妖了,上至分神下至金丹,只要他摇摇手指,就没有他指挥不了的妖兽。这一手宛如精神控制的手段实在出奇,专精此道的有苏月魁在多次见识过后,终于忍不住问道:“小道友,你这手段什么来路?控制?催眠?还是干涉?为什么我一点神识或者精神层次的波动都没有感觉到?”“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手段。”莫秦萧没打算隐瞒,直言不讳道:“我只是深入它们的内心,直接和它们进行对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就劝走了。本来也是,抱着太平日子不过,谁高兴打仗呢?”有苏月魁只当他是想要藏拙亦或者是不便透露而故意搪塞她,也没有多加在意,凌空腾起又是一抓,在拍死了三只拦路的元婴海妖后,他们离那把巨剑只有最后的五里之遥了。看着已经被凶火侵蚀得逐渐崩解的巨剑,摇摇欲坠,有苏月魁知道嗔仙的重生已经是不可逆的了。只希望能再拖一点时间,最好是等到自己师尊及时赶到。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莫秦萧却没有看向巨剑,他的目光看向一个昏暗的角落,眼神中有着难以掩饰的厌恶。那不仅是莫秦萧的情感,还有单之禅的。“前辈,送到这里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能走。”说着,秦萧从有苏月魁的背上一跃而下,站在海面上如履平地,一步一步地向着巨剑走去。身后的有苏月魁还想说什么,她不知道这个少年能做什么,但她不想让他一个人去冒险。只是她尚未开口,秦萧突然转身,身体被一股洁白的光笼罩。看着这道光,有苏月魁的眼神开始迷离,逐渐陷入了迷茫。秦萧将手指抵在唇间,空灵的声音传来,如幻如魅。“好了,现在去前线更需要你。你将忘记所有的悲伤,你将忘记所有的内疚,你将坚定自己的内心,你将牢记自己的使命,去吧,去吧。”专精于精神神识一道的有苏月魁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会中了一个仅有筑基的青年的招。当她的眼神再度清明,眼前之人已经消失,而她的心中氤氲着无穷的战意,之前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她如今只想畅快地大闹一场。看着她远去的身影,从光影折叠处再度现身的莫秦萧,侧身看向空无一物的身侧,忍不住指着远方笑道:“前辈,他就那么喜欢躲着吗?”“心里阴暗的臭小子。几万年过去了还是这副样子!做事畏手畏脚的,像只耗子一样。就不能和小疯子学一学,人家做事莽了一点,但至少光明磊落啊!”“所以?”“必须给他一点教训!走着!”“喂喂喂!我先提醒一句,我只有筑基哦。”“怕什么,老娘当年能一打二,现在加你一个,照样能打。”“友善提醒一句,前辈你现在只剩下一个残魂了。”“闭嘴!小心我给你下咒,让你变成一个大傻子。”“呵呵。”“笑你个头!”“……”“……”“前辈,事情结束了,能把你的故事说给我听一听吗?我很好奇,传言中的六煞痴仙与玩世不恭的单之禅,到底那个才是真正的你?”“你猜。”莫秦萧闻言放肆大笑,一道慵懒却悦耳的笑声也随着响起。两道嘹亮的笑声在杀戮横生哀嚎四起的大海上显得极为突兀。那无名的火焰也受到这笑声的影响,有节奏地晃动了几下。笑够了,秦萧随手舀起一瓢海水,捻出一根水带,将那随风飘摇的白色长发扎好。一手白光萦绕,一手无光自暗,双手起,兽齐鸣,似有万兽齐咆,恰如群鸟共啼,宛犹海鱼震鳍。“临淮散修莫秦萧,携鸿蒙万灵,向贪仙前辈问道!”“还请前辈,偿还九州血债!请前辈,还往昔公正!”声威如天,遍地可闻。一掌平举,碎石破封。声音传得很远很远,远到即使是东海城内也听得一清二楚。莫秦萧不知道的是,某个缺大德的前辈为了给他造势,用残存的力量将这句不算霸气的话,传播到了整个九州……听着这句算不得霸气,但很有莫秦萧风格的叫嚣,因为力竭而倒在地上的阿依古丽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可只是轻笑,仍然扯到了小腹处深邃可见脏器的伤口,疼得她倒抽几口凉气,又只能老老实实地躺在地上。阿依古丽伤得很重,除了腹部那道抓痕外,内脏位移、丹田受损,经脉也断了个七七八八。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所幸那副骨骼没有出现问题,桃源几人炼制的骨骼,是她至今还能活着喘气的最后保障,也是最后反杀雷砌的关键。以元婴巅峰的实力,配合紫鸿炼化的两把弯刀,阿依古丽只能勉强和雷砌打个平手,落败是早晚的事。但雷彻千算万算,没有料到她的骨骼强度早已超过了分神。阿依古丽以伤换伤,用抽出的肋骨刺穿了雷砌脑袋,终结了战斗。雷砌庞大而有些骚臭的尸体,此刻正被阿依古丽枕在脑袋下。狮毛很是粗糙,扎得她的背很疼。但现在不是挑剔的时候,她很想重返战场,支援以一敌三的太平无祟,但显然是不太能了。“唉!早知道当年就应该在努力一点,争取突破了分神再出去的,也不至于落得个这么狼狈的处境。”苦笑着抱怨了几句,阿依古丽支楞起尚且能动的右手,操着夜巡,从雷砌身上割下了一块血肉,没做任何处理就囫囵吞了下去。发泄般咬了几口后,微微发酸又夹杂着腥臭的瘦肉就被吐出了出来,连带着口中的污血与破碎的内脏,“真难吃。”胡乱抹了一把嘴,阿依古丽终究是坚持不住了,双眼忍不住地直打颤。潜伏在暗处的狂兽见她气息逐渐微弱,一个个探出头来,嘶吼争夺着这一块将死的美肉。野兽的本能让它们对两大修士的战斗避之不及,但一旦争斗尘埃落定,它们就如同苍蝇发现了腐肉一般,趋之若鹜。沉重的脚步越来越近,阿依古丽心中警铃大作,可却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远处太平无祟还在虚空之外鏖战,压根没有注意到她的窘境。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妈的!亏大发了!”阿依古丽不甘心,如果是死在那几个人手里,她一点抱怨都不会有,但此刻她居然被一群连理智都没有的野兽给捡了漏,除了不甘与无能为力,也只能低沉地在心头骂上一句,随后将诸多愿景藏在心里,静待自己的死亡。“嗷——”预料中的死亡没有降临,只听见接二连三的哀嚎声响起,便是几声沉重的跌倒的声响。阿依古丽撑开眼皮,费力地侧过脑袋,模糊的视线中,看见的是数个赤裸的女子,或娇或魅,姿态各异。她认不得她们是谁,直到一个年龄稍长些的女子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将灵力与血一同注入她的嘴中,她才勉强恢复了些气力。这些女子实力各异,在击杀了意图捡漏的凶兽后,纷纷聚在阿依古丽的身边。海量的灵力灌入她的体内,她的伤势在迅速的痊愈。“道友,再造之恩我等难报,你且安心疗伤,剩下的有我们呢!”“姑娘,大恩不言谢。日后有需要我百花谷的地方,我及门下弟子必然鼎力相助!”“妹妹你且休息着,今日谁若伤了你,便有辱我灵族名头!”“道友,此乃我牛族一返虚大能所产乳汁,对疗伤很有效果,慢点喝,来。”那些姑娘来自四面八方,族群也是各异。实力强些的保卫在外围,保护着众人,精通治疗的在内侧,纷纷各自施展手段,为阿依古丽疗伤。还有些被挤在中间的也没有闲着,或是自报家门以示感谢,或是自愿掏出灵丹妙药协助疗伤。一碗泛着五色光芒,芳香四溢的牛奶下肚,又吐出几口淤血,阿依古丽睁开了眼睛,身上的伤势也好了个七七八八。她环顾四周,看着身边这群莺莺燕燕,闻着空气中那股熟悉的腥臭,将信将疑地问道:“你们是雷砌的妻子?”为首的女子犹豫片刻,在狠毒与怨恨间不甘地点了点头,其他女子相继应和,发表着对于雷砌的仇恨。原来雷砌的法术在他死后自然就失效了,那些被他掳走强行纳入后宫的女子也自然恢复了原样。她们或长或短,无一例外是被雷砌这个畜生给凌辱了,所以才会在提到他时表现出如此愤怒。阿依古丽翻了个身,落入其中一位女子的怀里,将身下早已死透雷砌尸体完全展露出来。那一刻,或怒或悲,或哭或嚎,仅存的十数位女子哀嚎着、悲吼着、狂喜着一拥而上,竟是硬生生将雷砌的尸体给撕碎了。咀嚼、唾弃、踩踏、蹂躏,随后痛哭。压抑百年的悲苦,在这一刻全然释放了出来。阿依古丽特别能体会这个感受,一方面她感同身受,另一方面因为身后女子由于激动而不住颤抖的那一双柔软震得她脑袋疼。她稍稍挪了一个身位,抬头道:“再不去连骨头都没有了哦。”“谢谢。”她抹了一把泪水,尽量轻柔地将阿依古丽平放在地上,随后同样悲吼着冲进了人群之中,加入了挫骨扬灰的队伍之中。看着这一幕的阿依古丽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尽量撑起自己的身子,看向远处的战场。太平无祟所化的女子实力实在蛮横,任凭其余三人万法何其精妙,她都一拳破之。先前祸尽因为挨了她一拳,直接被震碎了丹田,差一点打碎了元神。而修为最低的元寿通宝,只能不停地躲闪,仅仅只是拳风,挨上一下他都要重伤。太平无祟,此刻不再是单纯的分身。她的本体直接上位,以一敌三,加之她分神的实力,竟发挥出了接近返虚的战力。又是一记正冲拳,太熙通宝躲闪不及,被她一拳贯胸,顺带捏碎了心脏,震碎了丹田,断了复活的可能。太平无祟抽出被鲜血染红的拳头,用力一甩,五指合拢,化为一把黑色剑刃,鲜红的双眼中杀意盎然。她一边舔舐着沾满鲜血的手刃,一边阴阴笑着,那副样子竟比元寿通宝与祸尽更像反面人物。“选吧。”“选什么?”有些被吓傻的元寿通宝听着这没由头的一句,下意识地问道。太平无祟瞥了他一眼,直接隔空掐断了他的经脉,四肢如同搅洗的衣服,只听得见嘎嘎的碎裂声。皮带着肉,肉带着血,血再连着骨,一寸一缕地全都被扯断了下来。元寿通宝连哀嚎都没有发出,就被绞断了四肢,死得不能再死了。元寿通宝体内的血都被榨干了,一颗半人大小的血珠被抽出,脱离了树干般的肉身,尽数涌入她手中漆黑的刃上。太平无祟发出舒畅的鼻音,问向仅存的祸尽:“说,你想怎么死?”已是重伤的祸尽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只是阴狠地死死盯着眼前那邪祟一般的女人,嘴巴张合,爆出一句粗口。太平无祟也没有生气,手刃滑动,看不清到底出了多少剑,只见得祸尽身体开始逐渐分解,一个个手指大小的肉块混合着血珠,从半空中纷纷落下,就像一场红白相间的雪,艳美而血腥。同样将凝聚的血珠缓缓吞下,再一次发出了舒畅的鼻音,太平无祟忧心忡忡地看向巨剑伫立的远方,自言自语道:“可惜我现在伤势还未痊愈,帮不了他……”话音未落,只听见一声粗犷的嗓音震耳欲聋,一根被金火环绕的长棍破空而来,直面太平无祟的脑袋。“邪祟!休要伤人!”只见火虎震山怒挥爪,玉兔跨空衔月杀!喜欢逍遥仗剑行()逍遥仗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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