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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这话说得矛盾，却也挺好懂。

&ldo;承泽先前给我送来不少京都不容易找见的书。&rdo;淑贵妃的手轻轻按在矮桌桌面上的一摞书上，手指一动将这摞书摊开，能够露出每一本的封皮。

许朝暮的目光落在淑贵妃手指停留着的那一册上，勾起嘴角：&ldo;也是殿下的孝心。&rdo;

至此，淑贵妃和许朝暮两个人都确认了。

许朝暮的确给李承泽找过许多书，在京都的这一年之中也有不少，但是刚才淑贵妃指尖停留的那一本，却是四年前许朝暮还在东夷城以南海边的时候，让人送来京都给李承泽的。

那一摞的书里面只有这一本，不是这最近的一年里的。

一个每一本书都能清楚记得摆在哪个书架哪一层哪个位置的书痴，不可能会记错收到书的时候。淑贵妃猜到许朝暮早就跟李承泽有来往，许朝暮也承认了。

淑贵妃看向许朝暮的神情有了那么一点儿的变化，顿了一顿，手从书上移开，推了一碟子桌上的小点心到了许朝暮面前。

许朝暮低头一看，是她还挺熟悉的东西。

糖莲子。

&ldo;除了书，承泽也让人送来不少吃食方子，这一道我最喜欢，想来……也是出自许姑娘。&rdo;

许朝暮捏了一颗放在口中咬开，却又微微愣了一下。

跟她给李承泽的方子不同，这碟子莲子，莲心未去，外层本就裹得很薄的一层糖粉的甜蜜，根本遮掩不住莲心的苦涩。

许朝暮心中叹了口气。

&ldo;许姑娘……&rdo;

&ldo;娘娘若是不介意，称我朝暮就好。&rdo;

&ldo;好，朝暮。&rdo;淑贵妃倒应得干脆：&ldo;你大概在我这儿坐不了太久，有些话，我便与你直说了罢。&rdo;

&ldo;是。&rdo;

&ldo;承泽他……心思深，疑心重，其实……不好靠近。但……他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rdo;

许朝暮平静地点头：&ldo;我知道。&rdo;

&ldo;他……他走的这条路，大约早就注定了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可他不肯回头，我劝不住他，也知道他回不了头。&rdo;淑贵妃叹了口气垂下眼，手指一下一下摩挲着桌面上书本的封皮纸张：&ldo;许姑娘找来的这些书，我都看过了，我相信读这些书的人，定是个聪慧通透，什么都能明白的。&rdo;

许朝暮大概猜到她想要说什么，却没有插口，仍旧端正地跪坐在那里等着下文。

&ldo;这路……便如无底深渊，陪他走下去……大概不会有什么好下场。&rdo;

许朝暮沉默了一下，突然勾起嘴角轻笑了一声，伸手从面前的碟子里又捏起了一颗糖莲子，却是朝着淑贵妃递了过去。

淑贵妃愣了一下，默默地从许朝暮手里接过了糖莲子，含入口中。

&ldo;有心莲子，虽苦亦甘。&rdo;许朝暮见淑贵妃吃下之后，又自己从碟子里捡了一起捏在指尖，迎着淑贵妃看过来的目光微笑：&ldo;娘娘与我说这些，希望我如何做呢?&rdo;

淑贵妃沉默片刻，伸手从许朝暮指尖将那一颗糖莲子拿了过来，眼睫颤得厉害：&ldo;……我自然……是……希望……&rdo;

&ldo;娘娘的善心，我明白。你只是不想牵累到无辜的旁人。&rdo;许朝暮的声音仍旧十分平静，其中又带着些许的安抚之意：&ldo;但这不代表，打内心里，娘娘不想为殿下考虑。&rdo;

淑贵妃默默地将这一颗糖莲子也送入口中，这次却是直接咬开，任莲心的苦涩在舌根蔓延。

&ldo;娘娘。&rdo;许朝暮慢慢伸出手去，轻轻覆上淑贵妃放在桌面上的另一只手背，在她眼睛微微有些泛红地看过来的时候，勾起嘴角，声音虽轻，却是郑重而又坚定：&ldo;您说的是，这条路不好走，荆棘密布，刀光剑影，所以……才更不能让他一个人走。&rdo;

&ldo;……这路早就被写好了，走下去不会有结果，反倒是绝命深渊……&rdo;

&ldo;人生于世，谁不是在与天争命呢?不去争一争斗一斗，哪个甘心束手就缚?再难再险，总要去试试才知道结果，凭什么……一个人的命，要被另一个人操纵撰写?&rdo;

淑贵妃被她话里的意思惊得微微睁大了眼睛。

许朝暮的话音里面，隐隐带着对某个人的不满。

甚至淑贵妃瞧得出，眼前的这个年轻姑娘眼里心里，没有半点对那一位的敬畏。

许朝暮并不受影响，笑了笑继续道：&ldo;这路不是他想要走上的，然而如今既不得不走下去，那就走到底斗到底，总要让那个执棋的人也看看，所谓棋子，也不是就能任由摆布的。&rdo;

&ldo;你……&rdo;淑贵妃的心砰砰直跳，左右看了看，庆幸着此时并没有人守在近前，听到这些&ldo;大胆&rdo;的话。

许朝暮对上淑贵妃尽管有些被吓到却仍旧尽可能保持平静，不让屋外伺候的人察觉到异样的神情，露出微笑：&ldo;娘娘放心，不论这路多险多难，我都会陪他走下去，就算腥风血雨，刀斧加身，定不留他一个人。&rdo;

淑贵妃的手慢慢地翻转过来握住了许朝暮的手掌，越收越紧，隐隐有些颤抖：&ldo;……哪怕万劫不复?&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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