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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2页）

风清扬说：&ldo;五岳剑派中各有无数蠢才，以为将师父传下来的剑招学得精熟，自然而然便成高手，哼哼，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熟读了人家诗句，做几首打油诗是可以的，但若不能自出机抒，能成大诗人么？&rdo;

他说：&ldo;要切肉，总得有肉可切；要斩柴，总得有柴可斩；敌人要破你剑招，你须得有剑招给人家来破才成。一个从未学过武功的常人，拿了剑乱挥乱舞，你见闻再博，也猜不到他下一剑要刺向哪里，砍向何处。就算是剑术至精之人，也破不了他的招式，只因并无招式，&lso;破招&rso;二字，便谈不上了。只是不曾学过武功之人，虽无招式，却会给人轻而易举的打倒。真正上乘的剑术，则是能制人而决不能为人所制。&rdo;

这些话语，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灌入令狐冲混沌头脑中的醍醐。风清扬出现之后，仅仅三天，令狐冲便将田伯光打得惨败，从此他再也没有资格做令狐冲的对手。

林平之心里牵挂着思过崖，每天稍得空闲必定上山，眼看着令狐冲由在田伯光手下过不满三十招一跃而至数招内将其制服，对风清扬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嘴上不说，看着风清扬的眼睛都发光了。

可惜的是他没能看到令狐冲最终将田伯光赶下山，他因此失望至极，整个傍晚都不大肯说话。令狐冲说笑话逗他开心，他也只是神思不属，间或笑上一笑，令狐冲看得心焦，不管三七二十一，扯着他去见风清扬。

他已经摸清楚了风清扬的脾气，知道他多半不会太喜欢林平之这样少言寡语的老实人，话得自己主动说，因此一看见他，便直截了当奔了主题：&ldo;太师叔，林师弟虽然年纪小了些，可不正是你说的&lso;还没被条条框框束缚住、容易成材&rso;？我瞧，要练太师叔的独孤九剑，多半比我更合适，嘿嘿，太师叔，俗话说贼不走空，我们俩你就都费心教一教罢。&rdo;

风清扬微一哂：&ldo;贼不走空？我是贼，还是你们俩是贼？&rdo;

令狐冲忙笑道：&ldo;当然我们俩是贼，太师叔，你这么大本事，我们惦记难道不该么？我师弟虽然不声不响的，可太师叔你知道他的人品，比我只有更强。&rdo;

风清扬冷冰冰的道：&ldo;我教徒弟，只看悟性，不看人品。&rdo;

接连两个软钉子，令狐冲已经有些笑不出来，讷讷的道：&ldo;太师叔，你可不能厚此薄彼。&rdo;

风清扬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望向林平之的时候，脸色却和缓下来，说道：&ldo;平之的性情很好，人也够聪明，前日冲儿与田伯光斗剑，我只那么教你几句，你便说得分毫不差，且时机正好，本来也是极好的材料。&rdo;

林平之恭恭敬敬的长揖到地，说道：&ldo;多谢太师叔谬赞。只是弟子年纪尚幼，拜入华山门下不足一年，入门功夫尚且不能学全，如何能妄想一蹴而就，便去学独孤九剑这样的上乘武学？弟子愿意踏踏实实一步一步的学起，但盼将来太师叔能够略指点一二，弟子便心满意足啦。&rdo;

令狐冲有些焦躁，拉过林平之，急道：&ldo;师弟，你不想跟太师叔学武功啦？&rdo;

林平之摇摇头道：&ldo;高楼大厦，总要先起地基。我的根基在哪里？就算太师叔肯教，我知道我自己，现在也没资格学。&rdo;

令狐冲几乎便要跳脚：&ldo;就算独孤九剑不能学，难道别的武功也不能学么？&rdo;

林平之见他急了，只得先安抚他：&ldo;大师哥，你忘了，太师叔剑法的要义，从来不是哪一招、哪一式，而是剑随心转，行云流水，我只照着这八个字修炼，总有一天，就算是华山剑法最普通的招式，照着这八个字使出来也是上乘剑法。&rdo;

令狐冲听他这么说，竟然颇有道理，只是心中过不去，忿忿的说：&ldo;好吧，等我学会独孤九剑，我再偷偷教你！&rdo;风清扬就在旁边，他却说什么&ldo;偷偷教你&rdo;，林平之&ldo;扑哧&rdo;笑出声来，说道：&ldo;好，好，只要太师叔同意，我一定跟大师哥好好学。&rdo;说罢，眼看天色渐晚，告辞下山。

☆、重伤

令狐冲看着他下山，心里不高兴，脸上也不装假，黑着面孔，在风清扬身边坐下。

风清扬突然一笑，道：&ldo;很好，很好。&rdo;接着，又叹一口长气，道：&ldo;可惜，可惜。&rdo;

令狐冲最不肯打哑谜，奇道：&ldo;太师叔，什么很好很好？又是什么可惜可惜？&rdo;

风清扬笑一笑，倒也不拿他嘲笑，只悠然说道：&ldo;很好很好，自然是你师弟很好很好，不过在你身边随便听到了那么几句，竟然便知道剑法奥义。可惜、可惜，可惜的也是你那师弟。&rdo;

令狐冲听他夸奖林平之，不由得有些高兴，忽然他又不说了，说一半留一半，哪里受得了？坐直了身子，愁眉苦脸道：&ldo;太师叔，你倒是把话说完，这样听得人多着急！&rdo;

风清扬叹口气道：&ldo;好吧。可惜的便是，眼瞧着这样一块好材料，我却用不了，只能退而求其次教了你这三心两意专好管闲事的傻小子。我从前对你讲过，这世上的顶尖高手，我曾经见过三位。这第一位，便是你那师弟他的曾祖父林远图。&rdo;

令狐冲吃一惊，忙问：&ldo;太师叔竟然见过那位林公？他是个什么人？江湖传说他的武功当真那么神乎其神？那么他的后代为什么没有学会他的功夫？&rdo;

风清扬看看他，嗤笑道：&ldo;我说你胡思乱想，专爱多管闲事，果然不错，别人家杂七杂八的陈年旧事，你这么高兴做什么？&rdo;令狐冲吐吐舌头，笑道：&ldo;林远图是陈年旧事，我师弟可活蹦乱跳的，我们兄弟友爱，才多问几句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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