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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再绘一梦水怪（第3页）

夏天的骄阳明明应该是带刺一样地猛烈，在清晨却和他的怀抱一样温和。哪怕只是静静站在原地不动，也有种可以真的立到海枯石烂的错觉。

“其实……我并非不喜欢我的生活，只是也没有尝试过其他方式，就这么过来了。”

“我也是……一面按部就班，做最听话的女儿，最优秀的学生，最有潜力的员工。一面无比焦虑……就是那种……所有人都在告诉你时间流逝得太快，你必须要在父母老去之前成功……之类的。你能理解吧？”

“嗯，我可以。”

“但是心底时常还是会忍不住去想——所谓‘成功’究竟又是什么？赚钱吗？买房买车吗？结婚生子吗？还是……今天别人喜欢什么样的人，我就做什么样的人？明天他们口味变了，又扮演另一种人？想哭的时候不能在人前流泪，想笑的时候不可放肆地露齿……连吃饭，都有着一套套的规矩。”

“所以，我喜欢兰波。”

“可我们终究……不是兰波，也不可能是。合上书，我还是那个永不出格的‘乐霖霖’，而你是属于堃合……属于乐霖霖的，温柔自持，精英又绅士的‘颜麒’。”

头顶轻笑声响起。

“如果我不是兰波，你还会爱我吗？”

“……即使你是兰波……也是要讨生活的。”

颜麒又笑了一会儿，伴随着胸腔的共鸣，有种近在咫尺不容忽视的真实感。

“我一直以来……也不知道我自己追求的究竟是什么，只是大部分人都是这样……人云亦云。哪怕你不想“表演”，但只要活着，就没人可以离得开自己的‘身份’和‘舞台’。”

他抬头看着天花板边上的欧式花纹想了想，又低下头来笑了一下。

“然而……你知道吗？某一天……我梦寐以求又并非唾手可得的，突然一朝成真了。就好像是……一潭死水里面冲出来了一只尼斯湖水怪。”

这烂的程度堪比她本人的比喻功力，“水怪”乐霖霖听了非但不生气，还跟着笑了起来。

“这么想好像也……太无为、太佛了吧。”

“一点也不。为了等她，我架着望远镜，充着电，眼皮都不敢合地在湖边守了快三十年。”

“……”

“遇到的时候我就想……这可能就是人活着的意义吧。成长、等待、寻找、追逐……那么一只……能在一潭死水中纵情共舞的‘水怪’。”

“……如你所说，那之前的人生也算是活着，但是相比现在和以后……全都成了厉兵秣马，枕戈待旦？”

“对，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做什么大抵都是相似的兴奋和快乐。毕竟古今中外只有一个兰波，不是谁都有旷古绝今、割舍不下的天赋和兴趣，也不是谁都想把自己的人生写成传奇……我看杰叔他现在，每天耀武扬威就很开心啊。”

“嗯。”

“当然，前提是钱够花。”

垂眸看着他的手腕，乐霖霖忽然想起了公司里那块被他称为“破衣烂衫”的表。

“我赞成你的观点，但是我不得不说……你‘钱够花’的标准有点儿高啊？”七八中文最快^

“……那属于……另外一个领域的问题了。”

由奢入简易，由简入奢难，从小到大就对省钱没概念的他确实不清楚什么叫做普通意义上的“钱够花”。

一大早送完乐霖霖回家，颜麒就直奔黎总所在地去汇报工作。他周末加了两天班又直接连夜赶回了B市，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业务繁忙和忙里偷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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