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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ldo;我知道……但是，你的记忆里，有我的父亲呀。&rdo;伍乐婷说，&ldo;况且，你也知道，你的身份实在太特别了，我该怎么叫你呢？&rdo;

&ldo;既然你都习惯了，就还是叫我&lso;狄老&rso;吧。我也希望你一直把我当做狄农。&rdo;

伍乐婷抿着嘴笑了一下：&ldo;好吧。&rdo;

狄农感叹道：&ldo;真没想到，我还是再一次&lso;重生&rso;了。&rdo;

&ldo;但这次重生和以往不同，你的脑子里没有凌迪的记忆。你就是原来那个我熟悉的狄农。&rdo;

&ldo;你用抽注器先把凌迪的记忆脑汁抽出来，丢掉了‐‐对葛力（葛院长）也是。然后，你才把我脑子里的记忆移植到一片空白的凌迪身上。&rdo;狄农好奇地问，&ldo;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乐婷？&rdo;

伍乐婷神色黯然地说：&ldo;我恨他们，不想保留他们的记忆。他们欺骗和利用了我‐‐还有你，他们把你软禁在那里这么多年。&rdo;

狄农埋下头说：&ldo;其实，我也是为了赎罪才……&rdo;

&ldo;好了，狄老，过去的事就不要再说了。&rdo;伍乐婷说，&ldo;我已经不怪你了。&rdo;

他们沉默了一阵。

狄农喝了一口红酒，问道：&ldo;这么说，葛院长彻底失忆了？&rdo;

&ldo;是的。这是他的报应。&rdo;

&ldo;我留在医院里的……自杀的尸体，没有给你带来麻烦吧？&rdo;

伍乐婷摇头：&ldo;没有。警方根据现场迹象，定性为自杀‐‐事实也确实如此。只是那颗消失的头颅成了一个谜。不过，说到这里，我实在是想知道‐‐狄老，你那天为什么要拜托我帮这样一个忙？&rdo;

狄农垂下眼帘，显得十分沉重。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ldo;对不起，乐婷。我知道你会被吓着……但是，原谅我，那天的情况实在是太紧急了，我没有时间跟你解释。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从而失去唯一一个可以托付的人，所以……才出此下策。&rdo;

&ldo;这我能理解，狄老。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让我带着你的头离开，然后销毁‐‐结束这一切？&rdo;

狄农放下餐具，深深地凝视着伍乐婷：&ldo;乐婷，我是一个&lso;活&rso;了一万多年的人。我的经历和感受，是你永远难以想象和体会的。你不会明白，在这漫长的一万多年里，我有多么孤独、痛苦和悲哀。&rdo;

伍乐婷凝神注视着狄农。

&ldo;无数次的，我看着身边的亲人和爱人死去，只留下我一个人孤单地活着；我变换成不同的人，继承他们的记忆，最后怀疑自己到底是人还是怪物，我永无止境地承受着人世间的病痛和苦难。&rdo;

&ldo;别的不提，就拿死亡来说吧‐‐我经历过砍头、溺毙、黑死病和癌症……这个世界上所有你能想得出来的死法，我都亲身体会过。请注意，我不是真正的&lso;长生不死&rso;，而是在痛苦地死亡之后，又再次从另一个人身上&lso;醒来&rso;。&rdo;

&ldo;换句话说，普通人一生只会面对一次死亡的恐惧，而我‐‐死去了数千次！这是多么可怕和悲哀！像葛力这样的人，显然没有这些体会，竟然还向往着这种&lso;永生&rso;。他怎么会知道，这是人世间最大的不幸和折磨！&rdo;

伍乐婷双手捂着嘴，黯然泪下：&ldo;狄老，我懂了。所以，你才希望我帮你终结这一切。&rdo;

&ldo;是的。&rdo;狄农说，&ldo;实际上，我早就想结束这一切，却总是做不到。因为守候在我身边的&lso;执行者&rso;，每当我死亡之后，都能让我再次重生。而且到了后来，我完全不知道谁是执行者，根本就无从防范。&rdo;

&ldo;达&iddot;芬奇‐‐他曾经在临终前，出于愧疚而告诉我，他就是隐藏在我身边的&lso;执行者&rso;。为了他钟爱的科学，他背叛了我。他祈求我的原谅，却直到最后都没有告诉我，他托付的下一个执行者是谁。因为他希望这项研究能够继续下去。&rdo;

伍乐婷问：&ldo;这么说，你在那家医院的时候，也不知道凌迪就是&lso;执行者&rso;？&rdo;

&ldo;我只能猜测，但无法确定。&rdo;狄农望着伍乐婷，&ldo;乐婷，我不怪你，但你能告诉我吗？‐‐你为什么不按我说的那样去做，而要让我再一次重生？&rdo;

伍乐婷的眼泪簌簌而下：&ldo;我……之前没有想到你会如此厌倦和憎恨这样的人生状态。我没有考虑这么多，我只想让你活过来，再次和你说话……&rdo;她的声音哽咽了，几乎要说不出话来，&ldo;我只想和我的父亲……一起度过此生。&rdo;

狄农离开座椅，走到伍乐婷身边，和她紧紧相拥：&ldo;好的，乐婷，我答应你，我会陪着你走完这最后的生命旅程。&rdo;

伍乐婷扑在狄农的怀中说：&ldo;是的，最后一次……那个记忆抽注器，我在使用完之后，就将它毁掉了。再也没有人会使用它，也再也不会有&lso;执行者&rso;了。&rdo;

狄农深呼一口气，眼眶中溢出了泪水。

他们分开之后，对视在一起，两人都露出会心的微笑。

&ldo;狄老，牛排都凉了。&rdo;伍乐婷擦干眼泪说。

狄农说：&ldo;别忙，我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rdo;

他从裤包里摸出闪闪发光的希望蓝钻。伍乐婷惊讶地说：&ldo;啊……您是怎么把这个带出来的？&rdo;

&ldo;那天，我把这东西放在了给你那个皮包的内层。你显然没找到。&rdo;狄龙把项坠挂在伍乐婷的脖子上，&ldo;它陪伴我几百年了。现在，我把它送给你，我的女儿。&rdo;

&ldo;啊，狄老……这……&rdo;

狄农轻轻摆手：&ldo;别说了，好好珍藏它。你知道它的价值。&rdo;

伍乐婷抚摸着这颗硕大的蓝钻，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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