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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烟地（第1页）

日子一天天过着，姥姥家西边有一大片烟地，有时妈妈去烟地干活也带着大哥去，大哥拔草可顶半个大人呢。吃过早饭妈把我们哥仨叫到一边去“孩子们，烟地里的烟叶子得劈劈，我们大人都去采榛子你俩能去劈劈吗”？大哥说“能”，二哥说“就这点活还用俩去？我自己就能劈家来，让大哥看着小不点吧我自己去”！“我才不用人看着呢，我都四岁半啦！也能干活！哼！”妈妈看着我们叽哩哇啦的三个，还是对大哥说“那行，带上妹妹，你弟主要干活你主要看妹妹”，我白了妈妈一眼，可能我太小了她没看见，心里还叨咕:谁用看啊，我也能干活。

去往屯子西边的烟地要经过一大片蒿草，记得那蒿草高的没我头顶，一直以来认为姥姥家那地方地里长的啥都大，连野草都高的吓人，直到长大后用自己长高的个头、想起那片如梦魇般可怕的草地，才明白四岁半的没头顶蒿草、实际也就一般般的高。

我屁颠儿屁颠儿的跟在大哥后面，二哥一会跑前面去一会看有个小岔路就又跑上去了，大哥总是隔段时候喊他“去哪了？快回来！”有时他顶着一头草叶子从我身旁钻出来，还“嗷儿”的一嗓子吓我一跳，有时又一点回音没有，这时大哥更急了，可着嗓子嚷也没回音，大哥急的满头大汗的，他却悄不声的遛到我们身边……我那憨憨的大哥呀，操碎了心！我那没心没肺的二哥呀，真不省心！

我们一路走着一路闹着，突然，不远处有“呜哩哇啦”的呐喊声，不知道他喊着什么急着往我们这边走，走两步就在原地打转转再喊，大哥紧张的拉着我的小手，二哥谨慎的走在大哥的前面，二哥小声的和大哥说“我说快跑你就抱起妹妹快跑啊”，大哥坚定的点了点头，一秒两秒……五秒，二哥说“快跑！”，大哥抱起我就开跑了，然而那人没追上来却在原地大笑起来，我们看他没追上来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看把我们看的都呆住了:满脸络腮胡子黑乎乎的乎在脸上，分不清那里是眉毛和头发哪里是胡子，破烂的衣服这有个口子那有个洞，裤脚上穿一只鞋光一只脚，看到我们看他，黑黑的脸上露出一排白白的东西，哦！那是牙！他在笑！他抬起没穿鞋的那只脚，赫然一条铁链拴在脚上！身后的小屋无言的看着这一切。我们惊呆了！还是大哥来的稳“别看了，我们走吧，他不会追我们的”，我们默默的走去烟地，二哥也温顺多了。

回来的路上，二哥背着劈下来的青烟叶子，大哥背的少些，他是随时准备抱起我就跑，临出地时哥俩商量着大哥少背点二哥多背点，好让大哥有法抱我，路过那间孤零零的小屋，那个看不清年龄看不清面庞的大老爷们儿没出来，我们蹑手蹑脚的悄悄路过，恐怕动静惊到他再出来咆哮。

有一天，不知为什么妈妈和姥姥吵了起来，由于我太小了听不懂她们吵什么，妈妈哭着冲出了姥姥的屋向玉米地跑去，我们哥仨害怕极了，跟在妈身后，怕她跑的我们找不到了，妈妈蹲在玉米地旁，我们哥仨静静的守在她身旁，过了好长好长时间，妈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智勇，去把你爸叫来”，大哥叫智勇，二哥叫双全，听爸说两个哥哥的名字是庄里有文化的长辈给起的，大哥去叫爸爸了，一会爸爸和大哥都来了，爸爸好看的大眼睛也红红的，看样子也哭过，唉……妈妈平静下来了说:“我们回关里吧”，“啊！？”每次全家的事时我都像个小大人一样先发言“妈妈，我们好不容易安顿下来了，为啥回去呀”？大哥总是沉稳、能把话说到点儿上，二哥也急切的说“妈，来我是不愿来，可来了这里有饭吃你们干活去了我和大哥能看妹妹还能去劈烟啥的做些我们能做的活计，安顿下来了就别回去了”，爸爸始终不言不语，过了好一会妈说:“回去吧，你大哥也该上学了，这里离学校远……”，“哦……”大哥二哥都不说话了，我也不知道咋回事，也不说话了……

从呼伦贝尔要倒好几次车才到关里，在齐齐哈尔倒车时我们正在车站等车，来了位斯斯文文的比妈大的多的老头儿，妈妈看到他的样子是吃惊的“哥，你咋来了？！”“我是听老弟说你们在这呀”，哦，来时是老舅把我们送到齐齐哈尔的，我说到站了他就着急忙慌的走了呢。我心里犯着嘀咕，“孩子们，快叫大舅”，“大舅”，“大舅”，我腼腆的躲到妈身后不愿叫，“丫头，来，找舅来”，大舅是那么和蔼可亲，一点不像初次看到我们的样子，大舅穿戴也好，旧时的礼帽、还穿的黑色长衫、再戴付透明的眼睛，妥妥的教书先生样子，我打量着大舅，大舅也亲切的看着我。“我们走吧，回家吧”

大舅和妈说，妈说“不了哥，我们等买好票就回关里”，大舅转头对爸爸说:“咋着也先回家，这挺冷的，回家让孩子暖和暖和吃口饭，愿意回呢再来买票”，看着大舅的坚定，爸妈也就不执拗了，我们跟着大舅向他家走去……（续）

发布于2o22.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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