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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一提到他,我总是莫名地不自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老是被提起我的过去吧。
“这个没良心的,他前天从我们门前过,我还给他说了你后天走,我以为他会去看你了。”舅妈有些激动地说着。
我听着她的诉说,然后看着她回道:“没有啊,一直没有过。”
“这人啦,上次去你们家以后,他在回去的路上还给你舅说,你舅给五百块钱的话,他就给你一千块钱,而且前天……哎,不说了。”舅妈叹着气说道,好像有隐藏些什么。
我听着心里就不是滋味了,没有说话,就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结果舅妈的下一句话让我一下子就哭了。
“他前天路过,我给他说你后天走。他当时还说我有那么多女儿,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舅妈说得时候看着我的,有些怕伤到我,但又有一种不得不说的苦衷。
而我什么都不说也不可以,我只是淡淡回着“不用他管。”
我知道不管此刻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因为对于没有心的人,就算跪在他的面前,他也是视而不见的,也许对他来说,一个我又算得了什么呢?他的孩子那么多,而他的爱和能力也是有限的,所以对他自己而言,他不是冷血的,而我又能怎么样呢?像个乞丐一样去乞求他来可怜我,还是变得开始冷漠不再理会,把所有的希望都从心底抛开,去做一个强大的人,做自己呢?
心里已经在流血了,舅妈说完,再叮嘱了几句,就转身要走,我把她送走了。
整个人一下就崩溃了,眼泪止不住地流着,那是在大街上,路过的人看着我,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把钱往包里塞。
我的心如果没有听到这些话,我或许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或者那一刻我的耳朵聋了,我是不是也不会那么的疼。可是从自己亲生父亲的嘴里说出不管自己的时候,那一刻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就是个外人吧,也或许我连外人也不如吧。
我不知道人会现实到什么地步,会说出那样伤人心的话,但是我知道我没有那么重要,对他们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在这个世上我不能去高估我在任人的心里的分量,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罢了。
从来没有那样崩溃过,眼泪流得止不住,我正在用力擦着,恨不得用一个东西把眼睛和脸庞隔离开,来保留住我最后的一点点尊严,还有一点点骨气。
但是眼泪这个东西,它就是不争气最好的表现,不管怎么擦,它还是一直流着,不给我一点面子。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蝶儿,你舅妈还没来吗?”
是母亲,她离我越来越近了,我着急地用手抹去眼泪,生怕她看到,然后才转身笑着回道:“来了,钱都给我了,还有外婆也给我带了200块钱。”
我强做欢笑的模样真的好丑,母亲看着我红肿的眼睛,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
她问道:“蝶儿,你怎么哭呢?”
我知道我逃不了母亲的追问了,因为脸上的一切是掩饰不了的。
“没什么。”我还是故作镇定地说道。
“没什么,你哭什么?你舅妈给你送钱是好事啊。”母亲盯着我看到,那是一双严肃的眼睛,让我不敢直视。
一时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眼泪也不争气地再次流了下来。
“你看又哭了,你是我养大的,我还不知道你吗?”母亲继续质问着,像是看穿了什么一样。
我知道我没有办法躲过去了,因为看到母亲的那一刻,我所有的委屈和心痛就一下子爆发了。
“娘,我是为我自己哭。”我满脸泪水地对母亲说着,不去在意街上路过的人。
“为什么?”母亲继续问着。
“刚才舅母问我我亲爹有没有过来找我?”我顿了顿,看了看母亲的脸色,因为我需要观察她的变化,才知道要不要继续下面的话。
“然后呢?”母亲知道没有找过,自从她从温市回来,我们就一直在一起,我没有见别的人。
我把舅妈的话给母亲说了一遍,眼泪一直流着,因为好像那一刻只有流泪,才能把我心里的冰块融化掉。
母亲听完,眼睛也湿了,我见她用手去擦眼睛,然后哽咽地对我说着:“蝶儿,都怪娘啊,都怪娘没用。”
我转身紧紧地抱着她,嘴里说着:“娘不怪你,不怪你。”
我希望用身体的温度来软化母亲的心,虽然那是初秋,不是很冷,但我知道我们俩的心都比冰块还凉。
我拉着母亲的手,往同学家走去,然后用手擦去母亲的眼泪,也用手擦去自己眼角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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