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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恨意难平（第2页）

明玉:“喂，是我。”

周晓彤:“嗯，我知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你说。”

听到周晓彤略显急切的口气，明玉竟有一丝丝感动，为她对自己的这份惦记。

明玉:“哦！没事，我就是想你了，随便打个电话。你最近怎么样，挺好吧！”

周晓彤:“哦，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儿呢！没事儿就好。我也挺好的。”

明玉:“嗯，都好才好。罗煜明最近有联系你吗？”明玉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周晓彤:“没有啊！自从我开学以后他就再没联系过我。怎么了？你俩没啥事儿吧？”

明玉:“哦！没事，我俩还那样，我就是随便问问。我怕他又去打扰你，毕竟你还要上学嘛。”明玉掩饰着说道。

周晓彤:“哦！没有，他没来过，也没联系过我。”

随后两人又寒暄几句便挂断了电话。挂断电话后的明玉，心里松快不少。她能听出周晓彤的口气，她没骗自己。看来这一阶段，罗煜明确实没再找过周晓彤，也许是自己多心了，那样最好。想到这，明玉叹了口气。

接到明玉的电话，我感到很意外。不过从我跟明玉的对话里，我猜她只是关心我和罗煜明的关系，她还是不放心我，怕我在她和罗煜明之间插一杠子。虽然上次我拉了乔逸书演戏，但她还是没有完全信任我。我有点无奈，也有点委屈，还有点不舒服。被自己好朋友怀疑的滋味儿真的不好受，除了前面那三点，还有种被背叛的感觉。然后，我对明玉就又多了一点儿失望。

明玉的电话挂断没多久，我又接到了梁小欠儿打来的电话。他告诉我他看见一个女孩跟我爸在路边说话。他看那个女孩像明玉，只是没想到现在的她看起来比小时候漂亮多了，娇小玲珑，白白净净，打扮得也特别洋气。

梁小欠儿对明玉外貌详细的描述，并未让我多想。我也没兴趣跟他就着关于明玉的话题再闲扯下去。匆忙挂断电话后，我给我爸打了个电话。以求证他见到的人到底是不是明玉，他们都说了什么。当听到我爸说他跟明玉道谢礼物的事时，我的脑子当时就嗡地一下。

庆幸的是明玉并没有说破，我爸自然也就不会跟我就礼物的事掰扯。如果他知道了，难免会多想，恐怕这事就更复杂了。可是明玉现在知道了这件事，怕是对我的误会更深了。不然刚才，她不会打来电话，我又有了一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

而卖完废品回到家的何拐子并不知道，他扫墓的事已经被明玉发现。更不知道他阴差阳错地躲过了一场暴风雨，一场羞辱。他跟往常一样，将那辆大号的带车子停在院子里放好，抱了木柴，回家生火做饭。此时，家家户户屋顶的烟囱里，已经冒出了一道道或浓或淡的炊烟。它们浸在似火的夕阳里，就像一条条从天宫垂下的清透丝带，随风轻摆。

明玉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肚子饿得咕咕叫，她又给自己泡了一碗方便面。方便面泡好之前，她抽了支烟。她的脑子里又浮现出当年从河边草丛里窜出的两个人影，她一眼就认出那两个人都是谁。也是从那一天起，她痛恨何拐子，她埋怨妈妈，他们俩的行为让她感到深深地屈辱。

村里传扬关于何拐子和她妈的风言风语不是一天两天了。心智早熟的她早就明白那话里话外的龌龊意思。只是她可以假装没听到，可以选择不相信。可当她亲眼看见这一切时，她心里的最后一块遮羞布也被扯下来了。无地自容，无所适从，她被羞耻和愤恨裹挟，却又只能束手就擒无计可施。

所以，从看见那件事以后，明玉总是跟妈妈顶嘴对着干，她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发泄她的不满。她想让妈妈明白她的意思，不要再跟那个何拐子来往。然而她妈妈就像不知道她的用意一样，只当是她叛逆不懂事，对她的抗议不理不睬。

她妈越是这样，明玉越是生气，闹腾得也就越频繁。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就在她因为这件事折腾没多久，她妈妈就出了意外，永远地离开了自己。她开始悔不当初，怪自己不懂事，如果不是自己惹妈妈生气，或许她就不会出事。但最终她把这一切的一切都怪在了何拐子的头上，如果不是他勾引妈妈做出那种事，她怎么会对妈妈那样，让妈妈带着对自己的难过和失望离开，自己连个道歉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在发现何拐子跟她妈妈在一起的那个晚上之前，明玉对何拐子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小时候，卖点没有冰柜或是冰箱。想吃冰棍儿只能等专门卖冰棍儿的人来。常来我们村卖冰棍儿的人是一个高个子的阿姨，她骑着自行车驮着一个厚厚的纸壳箱子，上面还要盖上一个厚厚的小棉被。每次一进村，她就会边骑着车边喊:“甜冰棍儿！”而这一声声叫卖，对于童年时的我们来说，比戏匣子里放出来的歌声还好听。

冰棍儿五分钱一根，有时候爸妈会提前给我们这个钱。但大多时候，我们是没有机会得到这份零花钱的。为了能吃到冰棍儿，我们干得最多的事就是卖破烂。塑料板鞋的鞋底，酒瓶子罐头瓶子，最值钱的就是破铜烂铁。有时候卖冰棍儿的人来了，实在找不到破烂的我们从家里翻出几个铁钉子就去找何拐子要卖给他。而何拐子总是笑笑把钉子收下，然后给我们俩每人买一根冰棍儿。

因为何拐子，我们童年的夏天，多了许多清凉和甜蜜。除了冰棍，何拐子提供给我们的童年乐趣还有小人书和杂志。

因为他常年收废品，所以经常会收到各种小人书和杂志。而他总是将这些书本放在自己家的抽屉里和柜子里，不会拿去转卖掉。于是明玉和我就有了很多小人书看。那些小人书在那个书籍尤其是儿童读物匮乏的时代，对于从小生活在农村的我们来说，实在是难得的精神食粮。每次收到新的小人书，何拐子就会主动告诉我们，我们俩就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钻进何拐子家的屋里，让他赶快把小人书拿出来。

可自从那个晚上以后，明玉就变了。再也不去何拐子家看小人书，也不去他那里拿破烂换钱。看见他时，不是远远跑开就是朝他翻白眼。何拐子不声不响，依然跟往常一样。收到新的小人书还是会告诉我们，只是每次都只有我一个人去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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