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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证人重重地点了点头。&ldo;交谈过。交谈过好多次。&rdo;

&ldo;在什么时候?&rdo;

&ldo;从那孩子还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谈论这些话题了。最早大概是在他小学三年级的时候。&rdo;

&ldo;都说了些什么?&rdo;

&ldo;关于家里养的小鸟。那是一对金丝雀，其中一只死掉了。当时，我们是从有生命的小动物为什么会死去开始谈起的。如果只是因为自己喜欢的宠物死去而感到难过，那任何孩子都会这么想。可卓也是这么问我的……&rdo;

&ldo;金丝雀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的吗?金丝雀会不会不想死呢?&rdo;

&ldo;当时是雄鸟死了，剩下一只雌鸟。卓也就问我，剩下的那只雌鸟会不会难过?金丝雀会有这样的感情吗?&rdo;

神原辩护人和他的助手们都不动声色，被告大出俊次倒是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原以为是熊猫，仔细一看，原来是外星人啊。

&ldo;我回答说，也许金丝雀不明白什么叫作死亡。但雄鸟不在了，雌鸟一定会知道。于是卓也就问我，知道&lso;死亡&rso;这个概念的只有我们人类吗?我回答说，大概是这样的。&rdo;

证人摸着自己的额头。法庭里太闷热，他开始出汗了。

&ldo;我当时认为，卓也在考虑&lso;死亡&rso;的同时，也同样在考虑&lso;生命&rso;。那孩子从小就体弱多病，我和我妻子都担心过他会不会过早夭折。卓也本人应该也知道自己的体质不如其他孩子。他会去考虑&lso;死亡&rso;或&lso;生命&rso;，从某种意义上说，是顺理成章的事。也许想得太早了一点，但我认为，认真对待这些问题对孩子绝非坏事。因此，每当卓也提出这方面的问题，我都会认真思考，尽力回答。&rdo;

旁听席上传来几声叹息。

&ldo;类似的谈话，在这之后还有过多次，是吗?&rdo;

&ldo;是的。有时是在卓也生病卧床的时候，有时是某位亲戚去世的时候，有时是他读完某本书谈起感想的时候。&rdo;

急切诉说着的柏木则之谈到这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ldo;卓也是个早熟的阅读爱好者。上小学高年级时，他便开始阅读面向成人的文学作品了。每当读到主人公死于非命或遭受命运作弄时，卓也就会怒不可遏……&rdo;

&ldo;怒不可遏?&rdo;

&ldo;是啊。&rdo;证人微微一笑。这是他出庭以来首次露出笑容。&ldo;他真的会发火。他会问：死亡真的这么不讲道理吗?世道真的如此不公平吗?&rdo;

&ldo;每当这种时候，柏木先生您都能耐心地跟卓也交谈吗?&rdo;

&ldo;是的。可随着这孩子的长大，便开始出现我无法回答的问题，或是说不过他的情况。&rdo;

&ldo;是在谈论什么话题的时候?&rdo;

证人思考片刻，斟酌字句后答道：&ldo;人生有意义吗?人到底为了什么而活?死亡对任何人都是平等吗?诸如此类。&rdo;

面对一一列出话题的证人，这次轮到神原辩护人微微一笑。

&ldo;都是些很难回答的问题。&rdo;

&ldo;是的。尽是些难以回答的问题。此外还有一些，比如&lso;世上有没有绝对正确或绝对错误的事?&rso;&lso;有没有百分之百的善和百分之百的恶&rso;等等。我都没能好好解答。&rdo;柏木则之低声说，&ldo;我告诉他，这些都是人类永恒的命题。他听了很生气，说我在糊弄他。那孩子简直是个小人精。&rdo;

他的语气十分温柔，还带着几分骄傲。

&ldo;由于卓也性格敏感，还从小体弱多病，对他来说，死亡并非与己无关。许多普通的孩子不会放在心上的事物，他也会深入思考。而这就是他死亡‐‐自杀的原因。柏木先生，您当时就是这么认为的，对吗?&rdo;

柏木则之证人重重地点了点头，答道：&ldo;是的。是这样的。

&ldo;好的。下面我要询问卓也去世之前的情况。您是什么时候知道他拒绝上学的事呢?&rdo;

&ldo;在他不上学的第五天，听我妻子说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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