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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待我兴冲冲捧着这张10寸传真照片，赶到特拉维夫希尔顿饭店一楼新闻检查办公室时，只见村田信一正站在那里发呆。原来村田拍的那卷用30＃＃镜头拍的反转片因&ldo;暴露导弹阵地的环境&rdo;而没能通过新闻检查。村田说我那用20＃＃镜头拍的则更不在话下，可当他看到我顶天立地放出的照片时，竟气得大哭起来。我的照片顺利地通过了检查，当天传到了北京，解放军报立即刊登了这张照片。

在特拉维夫&ldo;飞毛腿&rdo;导弹的袭击下，我结识了许多勇敢风趣的西方记者。他们大多智力超群，雄心勃勃，经验丰富，不爱钱但爱荣誉，有强烈的职业自豪感。对他们来说，仅千把块的普列策奖远比六位数的年薪更重要。这些人对付新闻检查有着丰富的经验，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的约翰&iddot;海古德说：&ldo;在危险袭来之际，自始至终的镇定是绝对必要的，这种镇定建立在经历了多次九死一生的基础上。有人说我勇敢，那是瞎说。临危不惧不是胆量问题，而是经验问题。好记者每战胜一次危险，就对自己的能力增强一份信心。这又剌激他去投入到下一场危险之中。&rdo;

2月11日夜，我第二次拍到&ldo;爱国者&rdo;导弹划破夜空迎击&ldo;飞毛腿&rdo;。前一次我用莱卡4＋35＃镜头f1&iddot;4，1／2秒拍到的&ldo;爱国者&rdo;导弹划破长空的道轨迹由于太短，被新华社摄影部值班室的老欧枪毙。在电话里，老欧说若用b门会更好些，但叮嘱我千万别再站在楼顶上拍导弹了。可我贼心不死，这次还用莱卡4＋35＃镜头f1。4b门，总算拍到了这一恐怖的夜景。

等警报解除，文字记者朱界飞跑过来看我是否肢体完好时，我早已冲完胶卷并放好了一张传真照片。放照片时我故意让底片药膜朝上，这样放出的照片就成了一张影像相反的照片，使读者无法正确判断&ldo;爱国者&rdo;导弹的飞行轨迹，以推算出爱国者导弹的位置。来不及关闭放大机，我和文字记者朱界飞跑到一楼大厅，他去查看外国通讯社如何报道刚才的空袭，我则提着美联传真机冲进新闻检查办公室。令人遗憾的是办公室空无一人，估计躲避空袭的检查官还没从避弹室回来。我拎着水淋淋的照片，冲到电话机旁，边装我的美联图片传真机，边拨0＃8613073642北京新华社，我朝听筒中的袁满恕吼：&ldo;袁满，快收！&rdo;美联社传真机飞速旋转起来，水珠洒了我一眼镜，我终于大松了一口气。因为这种老式的美联图片传真机没有监控，滚筒一转谁也看不到滚筒上发的是什么东西。我将几张前一天通过检查已盖章签字的照片摆在一旁，似乎传真机上传的是它们中的一张。我提心吊胆地守着我的宝贝照片。可就在这张&ldo;爱国者&rdo;截击&ldo;飞毛腿&rdo;的照片即将传完，滚筒行将停下来时，一名新闻检查官突然撞了进来。他走到我面前，随手翻看我扔在桌子上的照片，笑着问我为什么拍了这么多男女士兵接吻、搂抱的照片，我说因为我还没有女朋友，挺羡慕他们的。说话时我的心已提到嗓子眼。在这关键时刻，一向稳重得让我着急的文字记者朱界飞摇摇摆摆的进来了，我顿时象老羊倌见到了毛主席。我面带微笑不动声色地用中国青年报的语言快速地说：&ldo;快他妈让他走，我要河北省&lso;完&rso;县了。&rdo;朱界飞手持稿子，指指点点把眼前的瘟神请了过去。我的图传机也恰在此时嘎然而止。待到这位检查官回过身来看我的，我早已换上了另一张照片。　就在我得意忘形跑回住所时，现实残酷得让我流泪。我刚才忙于放照片，把那张水淋淋底片始终药膜朝上地卡在放大机集光箱下，现在已烤得起了泡。可我硬挺着没趴下。我记得1944&iddot;6&iddot;6诺曼底登陆时的罗伯特&iddot;卡帕也碰上过这么一回。

三十三、再见巴格达

三十三、再见巴格达

5月7日，我终于得到了伊拉克政府签发的离开伊拉克的特许证和路条。在此之前，办理离境申请足足花费了我两个多星期。由于伊拉克的药品试剂严重短缺，单是血样检验就得等10天。

可约旦驻巴格达使馆的一位小姐拒绝给我办理过境签证。原因仅仅是帮我办手续的老朱对她叫了声&ldo;夫人&rdo;。幸亏老朱应变能力极强，马上感慨道：&ldo;我真没想到至今还没有一位男子有幸娶您这样的美人。&rdo;黑胖小姐立刻转怒为喜：&ldo;现在就签。&rdo;

由巴格达到安曼的公路是伊拉克与外界联系的唯一通道，长约90＃多公里，由东向西穿过寸草不生的大沙漠，西方记者称之为&ldo;死亡之路&rdo;。

沿途被炸毁的公路已被清理，一些弹坑也被填上新鲜的黄沙土。被炸毁的汽车残骸堆在路边锈成一团乌铁。我们崭新的&ldo;巡洋舰&rdo;虽然轻快，可因为是新车，引擎耗油极厉害，才跑了一半路，车顶四大桶备用汽油就已见底，此时离约伊边境还有上百公里。为了节油，我们不敢开空调，扑面而来的热风至少有50c，太阳照在沙漠上，朦朦雾气中，远处忽然出现一片碧绿的湖泊，使人弄不清太阳在天上还是地下，其实这全是幻觉。

车到卡迪西亚边防站，我和司机小朱四处找人买油，回答都是&ldo;麻库&rdo;（没有），正在走投无路之际，发现一辆挂着使团标志的&ldo;奔驰&rdo;。一打听，是斯里兰卡驻伊拉克大使的车。大使爽快地命令司机立即给我们抽油，并坚决拒绝收款，只肯接受两罐茶叶。他说：&ldo;互相帮助，友谊第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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