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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命悬一刻（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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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李慕白、骆冰虽然在台下，但身体也被寇白门的剑势引动，两人竟都下意识的站起来。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玉唇轻启，剑势如虹，最后一剑就像是天边的流星，众人只看到耀眼的白光闪过，然后寇白门身影已经在原地消失不见，她和她的剑已经射向乐坊司的方向。

没有人能够幸免，乐坊司这边所有人都被剑势笼罩，几乎是一剑之下，荡尽苍生。

范淹整个人都肃栗了，他感到自己每个毛孔都紧紧的闭合，从上到下，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崩的铁紧，其他人他不知道，但他清晰的看见寇白门的剑尖在自己眼前不断放大，眼见从一点白光变成一团白芒，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清晰的渗透进他大脑。

这异变惊呆了所有人，乐坊司大惊失色，但异变突起，没有任何人来得及阻止，眼见范淹就要命丧剑下。

“叮”的一声！

时间静止了，寇白门的剑尖在距离范淹鼻尖最多一寸的位置的停了下来，还在不断“嗡嗡”的颤动。她看着范淹，突然潇洒的一转身，整个人如同纸鸢从乐坊司的楼船飘然而去，空中只留下她清冷的声音

“诸位请将花红奉至董小宛处。”

原来还是表演，整个小秦淮河不仅为这最后一招轰然叫好，范淹目瞪口呆的样子更让大家大为快意。不过此刻乐坊司上却是一片寂静，杜冷握着剑，心中大骇，寇白门最后一剑，他自苻绝对无法抵挡。想他南下之前，心中怀的是荡平江南豪情壮志，然而第一站就被李慕白挫败，进而一介女流武功竟也高于他。

柳永看着寇白门远去的身影，莫名叹息一声，重回座位。只有欧阳修从头到尾，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全无半点变化。

在小秦淮河轰天的叫好声中，在乐坊司官员的惊叫中，范淹却仿佛置身事外，他的脑海中空白一片，刚才寇白门那一剑太可怕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寇白门会针对自己，但他明白，如果寇白门不是表演，而是真心刺杀，自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别以为你们了不起，寇姐姐这么多年还从未有男子胜过他。”木婉清骄傲道。

范淹颓然坐回凳子，一摸鼻子，有些血迹，刚才寇白门虽然收力，但剑芒还是划伤了他。这女子太可怕了。

不过这么干爽利落的表演，如同小秦淮的一股清流，赢得了满堂彩。不管是出于爱慕，还是男人的征服欲，反正这一刻，所有人都被寇白门打动了。董小宛名下的红筹再次大涨。

游仙芝坐在游船上，面色冰冷。她也想成为董小宛的角色。但她前两轮的积分只能排到第四。所以无法打动众人。今夜她的愿望也注定落空。

在柳如是等人表演同时，乐坊司也在紧锣密鼓的计算花筹，他们就像是搬家的蚂蚁，不断的将一筐一筐花筹从各个楼船上搬运下来，然后尽数倒入乐坊司楼船的筹缸里，所谓筹缸是用透明玻璃做的几个圆柱形的容器，它约莫有一人多高，然后一人环抱那么粗，容器的顶端有开口，可以将红筹倒入进去。

在寒山寺第一遍钟声响起的时候，大大小小十几个筹缸里面都已经有收获了，最多的是董小宛，几乎都装满一半，其中还夹杂着不少银筹。银筹比红筹又要高上一级，一两银子兑换一块红筹，一百两银子才能兑换一块银筹。

排名第二的就是陈圆圆，她名下的筹缸也快接近一半了，只是没有银筹，基本都是价值较低的红筹。

除却这二人，排第三的竟然是游仙芝，一则是她刚才的舞蹈涨粉无数，二则其他对手都响应号召，将原本的红筹都统一投给董小宛了。

看着不断上涨的筹池，围观路人议论纷纷：

“想不到其他七家居然联合起来对付陈圆圆，今天晚上肯定是董小宛胜了。”

“李兄所言极是，自开小秦淮以来，三家联合都已罕见，七家联合更是闻所未闻。陈圆圆凭一己之力想战胜其他七家，绝无半点希望。”

“除非范家还愿意不计成本的捧她。”

“且不说范家会不会不计成本，就算如此，难道范家还能够一家对抗江南所有大户。赵兄，我知道你买的陈圆圆彩头，但今天这个情形，你还是自求多福吧。”一个哈哈笑道。

另一人脸上闪过懊恼神情，嘴上却是不服：“这才第一遍钟声，不到最后还不知道谁赢谁输。”

众人再不理他，都将注意力放到不断上涨的筹池上去。不时有人招手，示意乐坊司的人过来，然后从怀中掏出银子抑或银票，然后换成红筹，吩咐乐坊司的人赶紧投过去。

只见筹池不断上涨，最多的董小宛竟有满出征兆，这情形看的乐坊司的人喜上眉梢，跑腿的更快了，照惯例，每一月这一夜的花红都会拿出半成给下面官吏平分，所以人们买的越多，他们得的越多。

眼见时间越来越少，陈圆圆和董小宛之间的差距却是越来越大。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到陈圆圆所居楼船之上，冲五之战，她岂会坐以待毙？不过七家围攻之下，取胜几率可谓小之又小！

“下一轮表演者，陈圆圆！”随着乐坊司官员的唱名，范淹这才真正看清楚陈圆圆模样，刚才楼船相距遥远，只能勉强看个大概。这一看之下，心中只觉也不过尔尔。论五官的精致，比不上木婉清，论身材的婀娜，也不如柳如是，论武功，和寇白门更有天壤之别。

这看起来不过上等姿色女子，怎么会连续称霸小秦淮河，范淹有些意外。

陈圆圆徐徐走上高台，却没有开始表演，她静静的站在乐坊司的船头，依次将小秦淮河的所有楼船扫了一遍，眼中有些悲凉，又有些忧伤，忽然叹息一声，手中多了一杯酒

“小秦淮河的诸位，故人抑或敌人，今夜之后，愿再见面的时候都是朋友，一切如这杯酒，随风散吧！”

说完，陈圆圆一饮而尽，她看了看欧阳修，又看了看柳永，忽然走到范淹面前，捧起范淹的脸，在他唇上亲吻一下，然后再无任何动，直接就从乐坊司的高台下去了。

这一幕无人不惊，无人无讶。陈圆圆终于亲承要离开了，可是就算要离开，干嘛要去亲范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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