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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叶知秋看不透今夜无缘无故低落的洪煜，跟着他又回到书房屋里。书房一角的卧榻上摆了桌，上面放着几盘精致冷盘点心。洪煜盘腿坐下，示意知秋也坐，怎知这人却依旧站在原地没动。

&ldo;朕准你坐！&rdo;洪煜说着，竟掩饰不住想笑起来的表情，&ldo;王公大臣，跟朕一桌吃饭是常事，没人会找你麻烦。&rdo;

秀丽的眼睛抬起来，相信了，坐在他的对面，见洪煜没拿筷子，也乖乖束手没动。

&ldo;一天都提心吊胆，饭也没吃好吧？这些清淡，你姐姐说，都是你爱吃的，来吧！补一补，饿着肚子晚上要睡不好了。&rdo;洪煜为他往盘子里夹了两样，&ldo;朕一向都是给人侍候，不懂得照顾人，你爱吃哪样儿，自己夹。这酒朕要给你斟，算是压惊。&rdo;

&ldo;多谢皇上好意，&rdo;知秋心里想着要拒绝，眼睛却盯着杯里翠莹莹的液体，&ldo;因为酒麻烦惹得够多，以后再不喝了。&rdo;

&ldo;少喝又不会醉，不醉就不会失礼，麻烦不是酒给的，是人给的。真不喝？竹叶青，肯定合你口味。&rdo;

&ldo;那……就一杯？&rdo;

洪煜耸耸肩，表示并不介意。知秋似受了鼓励，接过酒杯，举在眼前，愉快地说：&ldo;那知秋先干为敬！&rdo;说着一仰头，酒入喉，肝胆滋润。

烛光摇曳，月亮正挂窗边的柳条之上。看着躺在榻上，睡得人世不醒的叶知秋，洪煜不禁摇了摇头，这人乖巧玲珑，唯对酒是半点抗拒之力都无，一杯接着一杯，不醉不休。让人撤了桌子，软榻颇为宽敞，放平他的身子，让他睡得舒服。有太监上来询问要不要送回寝宫，洪煜看看窗外起了风，多了凉意。

&ldo;让他在这里睡吧！找床厚点的被子来！&rdo;

看着太监忙活着，终于安顿好，又暖又轻的锦被盖在身上，四肢舒展，嘴角竟象是挂了微笑，一副酒足饭饱的心满意足。洪煜原本沉郁的心境，给安然鼾睡的容颜清扫得轻快多了。不知因何缘由，在后宫众生芸芸里寂寞的洪煜，有这叶知秋在空阔的房间里陪着，仿佛风雨里有了伴，紧紧抓着，再不舍得放开。

叶文治西北战事，好久没有战报传来，即使每月例行的汇报，也渐渐空泛，洪煜隐约觉得事情不太对，又查不出什么头绪。南方的前朝叛党余孽近来也越发猖狂，韩家人举荐的陈康鸿可是不怎么争气，连吃几个败仗。韩家是武将出身，曾与先皇同打天下，开国之初，战功显赫。两代传下来，倒是文官叶相长子叶文治独领风骚，治军严明，战无不胜。

两头战事，前途都不明朗，耗费着大量的银子粮糙，朝廷上，叶韩两派争强斗势，就连这后宫之中，两个女人更是为了各自姓氏斗得不可开交……也难怪洪煜夹在两股势力之间，左右为难，夜不能寐。

&ldo;万岁爷，四更天了，歇息吧！&rdo;常玉贵从外面悄声走进来。

&ldo;朕再批几本，就在那里小睡一下即可。&rdo;洪煜指了指角落里，知秋睡得正沉的软塌。

&ldo;那……奴才让三公子给您倒地方吧！那榻可小着呢！&rdo;

&ldo;别吵他！挤一挤就成，也睡不了多久。&rdo;

正说着，原本睡得香甜的人忽然坐了起来，睡眼朦胧，掀开被子，脚在地上划拉两圈，象是在找鞋的样子，洪煜猜他大概要方便，刚要叫常玉贵去给他拿鞋，知秋却象是等不及的样子，赤脚站起来就往外走。他睡得迷糊，以为还在原来的那间小屋，也没睁眼。

&ldo;砰&rdo;地一声，连警告都来不及，洪煜亲眼看着他撞到柱子上，本来以为他会躲开，却没料到这人完全没看路。这下撞得挺重，短短地叫了一声，便蹲在地上，捂着脸。

&ldo;哎哟，三公子……&rdo;

还不待常玉贵反应过来，洪煜已经扔了手里的笔，三两步窜过去，拉开知秋捂着脸的手：&ldo;撞到哪里？&rdo;脸上没有伤，至少看不出来，只是眼泪流个不停，&ldo;撞疼了吧？别哭！&rdo;

&ldo;我没哭！&rdo;知秋说，语调里是一点哭音都没有。

&ldo;那，那你掉什么眼泪？&rdo;

&ldo;撞到鼻子了，当然会流泪&rdo;

&ldo;你怎么不看路的？&rdo;洪煜用胡乱地给他擦了擦泪，眼睛跟浸在清水里似的，看得他不禁呆了片刻，就在这时，血突然从知秋鼻子里淌了下来，胸前刹那红了一片。

&ldo;这……是怎么……&rdo;慌乱之下，洪煜只得用袖子去擦，&ldo;常玉贵，去打水来！&rdo;

&ldo;奴才知道了！&rdo;

守在御书房外头的太监们立刻跟着忙起来，来来回回都是脚步声。洪煜小时候练武也经常碰破鼻子，倒算有经验，让知秋举起手臂，据说那样可以止血。只是没照顾过别人的他，也是手忙脚乱，一手捏着知秋的鼻子，让他仰头举着手臂，坐在软榻边儿上，可他自己却比知秋还要狼狈，衣服上到处都是血迹。

很快水来了，太监们围上来，洗的洗，擦的擦，血很快就止住，清理了一下，也没什么大碍。知秋坐在那里，看着站在太监身后皱着眉头的洪煜，可能是想起自己糊里糊涂的狼狈模样，不知如何化解尴尬，&ldo;咯咯&rdo;笑了起来。

本来还有点担心的洪煜被他笑得，严格的脸色再端不住，从太监手里夺过手巾，在知秋脸上擦擦：&ldo;跟个花脸小猴儿似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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